她微侧首,浅笑,“没人邀请,自主启动财力要求可不高呢,”
那人一笑,满是揶揄,“顾小姐还能缺钱?”
她挑眉,“很缺。”说罢,目光淡雅看向侧对面慵懒倚着的男人,“尤其,最近可能要打一个不小的官司。”
现场那么杂乱,可偏偏她那双柔唇说了什么,一字一句,宫池奕却听得清清楚楚。
握着杯子的指骨也紧了紧,打算从协议离婚转为诉讼离婚?
她已经侧过首,“所以最近正打算找个什么项目赚点零花的……高总有需要用到我……”
话刚到这里,整场都能听到男人将杯子置回桌上的声音。
“叮!”一声,杯沿碰到了一旁的碟子。
所有人几乎都在看他忽然黑了一度的脸,他却只漫不经心的倚了回去,闭了闭目,“这种场合,怎么让女人来凑热闹扫兴?”
听起来,都坐了这么久,好像他才看到那儿有个女性。
确实,大多人都知道,以往宫池奕的应酬无女不欢,可现在他的局谁都不会带女伴,来会所也很少让女侍者来助兴。
组织这局的人略微小心,看了他,心想顾吻安应该是个例外才对。
吻安在那头已经淡笑着把话接了过去,“我找宫先生谈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法子可想,觉得这样很不错,你先喝,喝尽兴了咱们再谈。”
说着,她又笑了笑,“或者我敬您一杯,浪费您五分钟单独谈谈?”
她已经把杯子伸过去,等着他接受。
宫池奕薄唇抿着,盯着她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指尖捻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她已经仰头喝了个干净。
反而是他的动作在原地顿着,深眸幽幽,盯着她,一字一句有了生硬的味道:“是不是我今晚不跟你谈,你还把帝享堂喝塌了?”
吻安放下杯子,听到他这么说,自顾拿了旁边的酒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举起,对着他温凉、浅笑:“看来敬得不够诚意?”
桌上的气氛早已变了,一众人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两人,谁都识趣的不说话,顶多装作感受不到其中的剑拔弩张。
就在她碰了一下要喝的时候,男人一把将酒杯夺了过去,两杯混为一杯,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杯子重重置在桌上,目光却像冷剑透着寒光,“不谈,出去!”
吻安笑了笑,喝这么痛快,原来只是想把她赶出去?
她转手去拿酒品,这一次,他干脆把瓶子夺了过去,嗓音已经沉得压抑:“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很显然,他这会儿怒火上涌。
吻安看了他,他很少真对她凶。
柔唇抿着,鼻头酸了酸,把一旁的包拿过来,又沁冷看了他,“不谈是不是?那就在这儿把它签了……”
说着话,她低头在包里翻弄。
宫池奕眉峰紧了紧,眸子一度暗下去。
在众人好奇她会掏出什么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宫池奕已经狠狠攥了她的手腕出了包厢。
昏暗的走廊,她被扔在墙壁。
不知是走得急,还是怒火中烧,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冷眸低垂盯着她。
她抬眸,笑了笑,“怕别人看到协议?”
宫池奕薄唇削成一线,“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她仰起脸,“就是签个字而已,有多难?”
可他半晌只狠狠吐了两个字:“不签!”
说到这个,倒是想起来,“如果过不去我伤了你的坎,尽管还回来,要我命也给你双手奉上,离婚?想都别想。”
吻安闭了眼,他会这么强硬真是她没想到的。
眼看他转身要走,她伸手拉了他,却摸到了他忍了这么久的逆鳞。
猛然转身狠狠将她按到墙边,力道很重,撞得她有些懵。
那一秒,脑子里闪过的只有他曾经无数次强吻的画面,但是这一次没有,他只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协议。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你送一份我烧一份,送十份烧十份!”
就那么当着她的面掏出打火机烧了她的协议。
吻安皱着眉,许久才看着他在火光中越发冷冰的侧脸。
语调淡淡的,“既然协议离不了,那我就起诉,分居两年,起诉两年,不信离不了。”
宫池奕刚把打火机收起来,听了她的话眉宇狠狠拧了。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怎么着都挡不住是不是?
他终究怒极反笑,薄唇冷然勾起,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分居两年?”
嘴角弧度越冷、越深,“我不介意两年内隔三差五去睡你,还有……”他很好心的提醒:“你现在是封了爵的人,我还坐在首辅位置上,你想离就离?”
宫池奕冷冰的嘴角有了温度,他当初便觉得会有用的事,这些日子被她逼得都忘了这个事。
军婚,谁敢给他判离?
吻安皱起眉,很显然,她根本没把爵位的事放心上,也压根忘了自己自以为聪明跳进去的坑,却选了个最不该选的男人。
“又是你故意的,对么?”片刻,她才拧眉,显得无力而恼怒。
当初她就拒绝过什么爵位,她压根不是那个圈子,要个爵位有个P用!
现在想来,他是不是早就想过了?
男人薄唇轻扯,“总归我卑鄙阴险,处处算计你,多一件有什么差别?”
她贝齿紧咬,却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憋得几乎炸裂开来,最终只狠狠一句:“我明天就去荣京!”
一把狠狠推了他。
可刚转身又被他一把扯了回去,“去荣京做什么?”
自请削去爵位?
他整个脸都紧绷着,又忽然后悔了提到这件事。
“松开!”吻安几乎是躁怒的抓挠他束缚的手背。
手背未除,腰肢被狠狠收紧,脑袋被扣住,承受着他充满侵犯的吻,强势而霸道的攫取。
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她像一只爆满的气球,可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一股子怒气化成了贝齿间的力道。
咬得很狠,可上一次吃过亏的男人骤然退了出去,转手死死捏住她下颚,否则她那个力度可能会咬舌自尽。
瞧着她那么狠,死死瞪着自己,他终究是低眸,蹙眉,“不离又有多难?”
吻安终于得以一脚揣在他腿骨上,看到他生生拧了眉,手上也松了力道,她冷然才转身离开。
没拿包,什么都没带,打车回去连车费都付不起,把最值钱的高跟鞋抵给了司机。
光着脚走回住处,也不觉得地板硌脚,回到家里狠狠砸上门就去卧室翻了早就复印好的协议,一口气签了七八份协议。
到最后却烦躁得把笔也扔了出去。
签了也没用。
终于无力的埋头,她为什么非要离婚?不离,又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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