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快速系了安全带,但这不代表就对易木荣完全没戒心。
见了她防备的眼神,易木荣笑了笑,语调快速而清晰:“顾小姐,上层只说适当限制您对公办事,可没承诺保证您的安全,如果在这一英里内出事,咱们俩只能葬身海底,等救援队到来可能骨头都不剩了!”
他在打消她的顾虑。
吻安皱了皱眉,“你早上跟我说那一番话,难道是给我透漏空降人物反旧派,好让我不那么紧张?”
车速骤然飙升,平时没留意,这会儿才可见易木荣车技了得,就这样还可以跟她说着话:“您以为呢?”
还差点让顾南把他办了。
“你到底谁的人?”她手心里紧紧握着把手。
但这一次,易木荣还没回答,吻安只觉得夜色里有什么陡然逼近车窗。
她侧过脸去看,耳边已经是车窗的碎裂声,“哗啦!”一声极其刺耳。
“趴下!”司机急声大吼,车子也在同时狠狠打了个弯,刺耳的刹车声掩盖了弹头穿进车玻璃内造成的声响。
下一秒,司机再次启动车子,只有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才是最要紧。
“顾小姐?”再次启动,易木荣喊了她确认是不是手上。
吻安一手捂着脖颈,过了好几秒,疼痛感才传开,却清雅的语调:“我没事。”
她早该想到自己能这样雷厉风行不顾后果先把事办出来,上层也会这么干,否则,她就是对国际联合署举报上层图谋扰乱国际关系的证人。
只是没想到这么迅速和狠辣。
车子开出去没一会儿,一辆车横拦在那儿。
易木荣只是眯起眼轰了油门,准备直接开过去,“坐稳了!”
也是在那一瞬,一辆白色悍马从相反方向冲过来,刺眼的灯光过后,狠狠撞在横向停放的黑色车上。
第二下之前,黑车上的人被逼钻了出来。
可悍马车上的人动作利落的下了车,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黑乎乎的洞口对准下来的三人,消音筒掩盖了所有动静,等人倒下后直接踢到路边,再多挪一步就是悬崖和深海。
“愣着干什么?”吻安紧了紧捂着的手,提醒易木荣开车。
她知道悍马上是许冠的人,只是她从来没见过许冠做事,不知道竟然如此狠辣干脆。
手底下的人尚且如此,可见当初的沐钧年是如何厉害才打下荣京那片江山。
易木荣这才再次启动车子直接越了过去。
悍马并没有跟上来,许冠不可能让人从顾吻安那儿查到他,所以从不随便露面,办完事也不留联系线索。
悍马依旧停在那儿,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本该跟在她身后的护卫车辆。
人刚要上前,猛然听到了刚走不远的专车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嘭!”一声火光闪灭,惊了许冠。
他一路清过来的,怎么会这样?
顾不上面前的护卫车辆,快速上车调转车头往回走。
车辆已经着了火,易木荣把她拉下车才发现她脖子受伤了。
“该死的!”易木荣狠狠骂了一句,快速脱下外套,从她脖子穿过腋下紧紧缠了一圈。
“你这次真是把上层惹急了!”他一边骂着,一边对着她,“宫池奕在位都没敢这么明目张胆过。”
就对付一个女人,别说第一颗子弹精准的朝她动脉去,竟然连远程微式箭筒都用上了,必然要把她置于死地。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谁知道她为什么敢这么直接动手?就算形势所迫也不至于这么不顾后果,反正联合署的正式询查公文还没下来。
吻安虚无的笑了笑,“他们当然急了,联合署真怪下来,受罚的可是国体,不是个体。”
如果不搞这么大,她怎么能借机让内阁独立?
嘴唇有些干,眼前晕眩,“我今晚是走不掉了?”
易木荣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再出一点事,我的这条命也就没了!”
说着话,一边尽可能小心的把她抱起来,放到马路最内侧。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刚刚那句话,吻安努力的眯起眼,莫名涌起某种猜测,心跳陡然快起来。
她身边只有许冠的人,吊坠的势力这次没有用,那易木荣是谁?
“你跟他什么关系?”她无力的问。
易木荣哪有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刚把她放下,两辆车子停在不远处,彻底堵了她回家的路。
吻安坐在那儿,开始觉得冷,捂着脖子的手有些僵,指缝间有点黏,黏得她一直没敢看。
视线里,易木荣敏捷的身影有些模糊了,但她很努力的去看清,绝对不让自己昏过去。
许冠的车辆也被阻拦,她只能祈祷今晚能剩半条命。
意识陷入混沌之际,只觉得身体忽然被扯走,身体狠狠在柏油路上滚了一圈,钻心撕裂的痛已经没法用词语形容。
她甚至睁不开眼,痛得瞬间湿了眼角,又死死咬着牙,声音几不可闻:“易木荣……”
如果易木荣被缠住,她的结局只有一个:被踢进悬崖,葬身海底。
感觉身体失重片刻,又狠狠被摔在地上,疼得连呼吸都几乎中断。
也是千钧一发之际,那双捏着她肩膀要将她再次提起来扔进海里的手忽然被迫撤走。
她落在悬崖边缘,即便是身体发冷,痛到四肢百骸,在幽冷的海风从崖口扫过时,吻安清晰的感觉到了恐惧。
逼着自己用尽力气往回爬,却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意识这样,身体挪没挪动。
眼角已经模糊一片,可她看到了一个身影。
在黑夜里挺拔伟岸,黑色风衣、锋利衣袂在冷风里飘飞,每一下出手都透着阴戾。
她很努力,却怎么也看到他的脸。
“啊!”蓦然,尖叫从她口中传出,腰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她像个布偶毫无反抗力,已经半个身体落入悬崖,双腿感受着阴冷的海风。
刺骨的寒。
没有力气的手掌在地面划过,怎么都固定不了下滑的身体。
“抓住!”终于,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她冰凉的手被握入厚实、滚烫的掌心。
他身后挨了一下,握着她的手却更紧,直到易木荣过来把他身后的人解决,这里终于平静。
吻安很努力的仰头,可是脖子总是软软的后仰,湿润的余光里只有隐约的火光,就是看不到他的脸,矜贵幽冷的黑色衣领将他深邃的棱角湮没。
“不准放弃。”幽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并不十分急促,略微僵硬的语调透着几分沉痛。
她仅剩的意识,只知道被人抱在怀里,眼泪从眼角滚落。
他喜欢抱着她,睡觉要抱着,吃饭要抱着,上楼要抱着,下楼也要抱着。
可是有多久,她没有被抱过了?
两年?三年?
他恨她的欺骗,对她低吼、对她冷漠,去掉了为她做的纹身,他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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