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唇角略微弯着,缓着动作在一旁坐下,“长时间不见,是有那么点呢。”
与其说想,不如说她想知道玄影到底怎么样,她好决定自己该做什么。
可老夫人的嘴比郁景庭还严实,避重就轻的一两句就带了过去,每次都慈祥的让她好好养胎,不用想其余的事。
这样几次之后,吻安终究是决定和老夫人多聊聊。
那时候胎儿已经四个月了,也算是怀胎过半,她也说得直接,“我想着,要么回伦敦,或者仓城,我都熟悉环境,生产会顺利些的。”
老夫人听了也似乎点了头,却淡笑着,“不急,先好好养着。”
吻安略抿唇,轻微的尴尬。
只听老夫人问:“你最近,应该和那位先生联系过了?”
知道老夫人说的是宫池奕,她点了头,表情淡了淡。
联系过了,亲自给宫池奕打电话,但根本就打不通,她不知道是不是他还真的跟她赌气上了。
实在是有些过分。
尤其她现在有一种被老夫人盯上的感觉,她需要人把自己接走,最近感觉身子越来越累,十分不想理会这些纷繁杂事,可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
老夫人笑了一下,“你和别人什么关系,我都不信的,若真把你放心上了,还能几个月不过问?”
这一点,吻安无话可说。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是不是汤乔的孩子真是他的,所以他被老爷子押着必须等汤乔生下孩子?
他也不是能被压住的人,可偏偏就是不联系她!
*
老夫人对她是极好极好,总是两头跑,公务繁忙也每天都要问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加之宫池奕那边始终没人理会她,吻安有时候大半夜醒来会莫名的置气,气得根本睡不着。
也许正因为这样,她四个多月的胎儿,妊娠反应依旧不轻,明明大乔、小乔的饮食很仔细,但她整个人还是可见的瘦了一圈。
她刚醒来时,伊斯还下了几场雪,可现在已经春意盎然,时间飞快。
老夫人已经理政这么长时间,毕竟是老人,身体不如年轻人,终于在天气炎热起来时大病一场。
可她依旧不爱去医院,就是让医生到她的住处看一看。
吻安是挂心的,但一直没能过去,最后反而是老夫人让人来接她过去。
郁景庭陪同她一道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慌,在车上几次看了郁景庭,“你知道老夫人会和我说什么吗?”
郁景庭坐在一旁,休闲的穿着,一条亚麻灰的西裤、白衬衫,最近他都很随意,省去了领带,微卷袖口,目光淡漠的从窗外收回来。
看了她,“怎么这么问?”
吻安微蹙眉,“你不应该知道么?你和老夫人的关系,也相当于祖孙俩,如果不是,你怎么会这么久陪在这儿,别说只是在陪我。”
她知道的,因为玄影不在,所以郁景庭一直没走,老太太有什么事他都能搭把手。
他薄唇淡淡的抿着,只是道:“不太清楚。”
又道:“身体抱恙,又想见见你,自然只能接你过来了。”
显然没那么简单,但吻安也没再问了。
郁景庭的视线淡淡的、又温和的落在她隆起的小腹,“是不是差不多该想想名字了?”
她微愣,又没什么意味的笑了一下,她现在哪有这心思?
郁景庭看似勾了一下嘴角,视线上移落在她脸上,看似玩笑,淡漠深凉的眸子里有着别样的认真,“你没心思,就让我取?”
吻安这才看了他,纳闷之余依旧是笑了笑,“我都不上心,你怎么还上心了?”
他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窗外,说了这会儿话身子还略微往外侧。
现在才正过来,双眼轻轻收了一下,“不觉得我还算得称职的付出、不求回报?”
看似是挺认真的话题,吻安却明智的不搭腔。
倒是郁景庭略微勾唇,接着道:“求不到只能别无所求,就要个取名的大权,让孩子以后别叫我舅舅,叫干爹。”
这话才让吻安忍不住一笑。
郁景庭最是明白人,他的话里认真居多,他对她的付出并不少,只是从来不求所得,也因此被她刻意忽视、逃避着。
他都知道。
如果按照顾启东的关系,她的孩子要喊他舅舅,但不知道从什么是后期,郁景庭也不喜欢跟她做亲戚了。
仓城附近的小镇的确是这样的习俗,给孩子取名的就是他干爹,以后逢年过节都必须要去给干爹拜年的。
得不到她,就连抢都懒得去试,却退而求其次,只要了个取名的权力,郁景庭心底自顾一笑。
他倒不觉得委屈。
车子在老夫人的别院外停住,小乔这两天过来照顾老人,这会儿从屋子里出来仔细把吻安扶了进去。
郁景庭就在身后缓步跟着,目光淡淡,仿佛知道一会儿老夫人会说什么,可她问的时候只字未提。
他也没有跟着上楼,进了屋就熟稔的往客厅走,佣人斟茶也只是淡漠点了一下头。
佣人甚至是把茶直接放到了阳台的桌子上,仿佛很了解他就喜欢坐那种位置。
伺候果然见他安静落座。
楼上,吻安被小乔引进去,老夫人没躺在床上,倒是起来晒着太阳。
但老人家气色真的很差,那双眼仿佛几天不见少了几十年的神采。
“来了?”老夫人依旧冲她慈爱的笑,吻安还没过去就候着手,习惯了要握她手腕。
吻安也自然的把手伸了过去。
等她坐定了,老夫人才笑着看她,又略微叹气。
听老人家叹息,吻安看了她,直直开口问:“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老夫人又一次重重的叹息,看了她,似乎有着欣慰,又担忧她一会儿直接翻脸,毕竟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更是玄影认定了的人儿。
只听老夫人道:“奶奶如果说,希望你把这个生子生在我们伊斯皇室,你怎么想?”
吻安听完了,并没觉得多大的事。
她现在跟谁联系都好像很困难,逐渐觉得生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可老夫人接着道:“今天奶奶就把话都倒出来吧?”
她说:“你一定一直觉得我对你这么仔细是有私心的?……确实有的。”老夫人看着她,“在我这儿,你就是我孙媳,孩子生下来就是我亲孙儿,未来都可以接替玄影位置的孩子……”
“您这是……?”吻安终于微蹙眉,看着她。
老夫人淡笑着,神情里满是病态和疲倦,“这就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别恨我。”
“小安,玄影对你的心意皇室里都明白,这个孩子在他们眼里,同样默认是王子的储备……”眼看吻安要说什么,老夫人抬手,示意她听自己把话说完。
然后才缓缓接着道:“也许我这样很自私,可奶奶没别的办法呀,这么多年,我操劳甚多,现在才觉得自己是真老了,操心不动了,谁又知道这一场病,我还撑不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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