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几乎所有人的肚子都发出了共鸣般的饥饿声。
“哥哥,我们是不是快死了?”玛卡靠在小男孩的肩膀上,意识忽远忽近。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如同清澈湖水的蓝,特别干净。
玛斯抱着妹妹,嘴皮又干又裂,“不会的,有哥哥在,哥哥会给妹妹找到吃的。”
“哥哥,你说爸爸妈妈会在天堂看着我们吗?”
“会的。”玛斯抱紧妹妹,“冷不冷?”
“玛卡不冷,玛卡饿。”
沈晟风愣愣的盯着拥抱在一起的两兄妹,手指头动了动,他撑着墙试图站起来。
“你说你们还带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做什么?”男子嫌弃的瞪了沈晟风一眼。
沈晟风不甘示弱的看回去。
男子刚刚来不及发泄出来的怒火又一次蹭蹭被点燃,他怒吼,“你看什么看?老子现在心里很不舒服,你最好别惹我,不然我先弄死你。”
沈晟风眯了眯眼,似乎在挑衅他。
男子忍无可忍的扔下手里的石头,冲了过来。
中年妇女企图阻止他,刚说一句话就被他给掀翻在地上。
男子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看在你接济了我两天,我一同弄死了你。”
沈晟风语气不温不火,“在生死面前,人性果真一文不值。”
“少跟我讲那些大道理,老子只知道拳头下才能出大道理。”男子抡起袖子准备先打死这个废物。
“弄死他,弄死他。”一起人起哄着。
男子举起拳头,用力的砸过去。
沈晟风抬手一挡,虽说重伤之后并没有多少力气,但对付这种跳梁小丑还是绰绰有余。
男子没有料到会被他给挡住,打算抬脚从下方攻击。
沈晟风先发制人的抬腿一踹,正中对方的膝盖骨。
男子身体反射性的倒了下去。
沈晟风一手拧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被放大在地下室里。
“啊,啊。”男子因为断骨剧痛一口气没有憋住痛苦的叫唤了出来。
沈晟风却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拧断了他的手顺便再废了他的胳膊,指尖从他的肩骨位置猛地一施力。
“啊。”男子浑身上下痉挛起来。
沈晟风卸了他的胳膊,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气力不济的靠在墙壁上喘了喘气,“我不会杀了你,你这种人的血不配染上我的手。”
男子倒在地上剧烈的颤抖着。
周围本是看好戏的人一个个不敢吭声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体。
沈晟风脱力的坐在了地上。
封闭的地下室,霎时鸦雀无声。
“哥哥,叔叔好厉害。”玛卡小声说着。
沈晟风朝着小女孩招了招手。
玛卡没有任何考虑小跑了过去,甜甜的笑着,“叔叔。”
沈晟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叔叔考你一个问题。”
玛卡点头,“玛卡很聪明的。”
沈晟风说,“在我们花国,死有很多种说法,皇上死了叫驾崩,和尚死了叫圆寂,英雄死了叫牺牲,好人死了叫上天堂,你知道坏人死了又叫什么吗?”
玛卡不明的摇了摇头,“叫什么?”
沈晟风看向地上躺着的男子,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叫大快人心。”
男子知道他这是在骂自己,可是却是敢怒不敢言,装死听不到。
月光柔和的落在地面上,一阵阵脚步声在周围密集的响起来。
一名士兵回复道,“搜索完毕,未见任何可疑者。”
另一边一名士兵也是跑了回来,“搜索完毕,未见任何可疑者。”
乔布冶坐在石头上,用着军刀割了一块羊肉,肉香四溢,他道,“跑的还真快。”
周围的士兵们没有说话。
乔布冶撕下一块肉放在嘴里,“去宰两头羊,架火烤着。”
士兵们不敢耽搁,急忙当场杀了两头羊。
烧烤中的全羊散发着难以掩饰的香味,随着夜风的撩起,香味散开,引得所有士兵不由自主的咽着口水。
地下室内,有人闻到了肉香,一个个激动的站起来。
“什么味道?”
“烤全羊的味道。”
“肉,是肉的味道。”
所有人按耐不住的想要跑出地下室。
中年妇女阻止着,“不能出去。”
女子推开她,“我饿的受不了了,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
半数以上的人都经受不住引诱,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玛卡也想着跑出去,可是却被哥哥给紧紧的拉着。
“哥哥,我好饿。”
人性便是这么奇怪,前一刻还可以装作自己不饿,可是一旦看到食物,闻到食物的味道,那种越是想要掩饰的秘密就会被无限量的放大加剧,甚至疯狂的占有着理智。
“不能出去,外面很危险。”玛斯安慰着,“很快就好了。”
“玛卡好饿,好饿。”玛卡抱着自己的膝盖。
“哥哥出去看看,玛卡要乖乖的,知道吗?”
玛卡点头,“乖乖的。”
沈晟风伸手拦住孩子,“这是敌人的诱敌之策,出去了只会送死。”
“妹妹饿了,我也很饿,叔叔也饿。”玛斯执着的跑了出去。
沈晟风浑身无力,阻止不了孩子的离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
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叹着气,“他们很快就走了,只要他们走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所有人疯狂的跑出了地下室,爬上废墟,香味越来越浓,近乎全部人都疯狂了。
“肉,都是肉,很香很香的肉。”
只是他们还没有找到那所谓的肉,一颗颗子弹铺天盖地的袭来。
玛斯从废墟中滚了下去,鲜红的血溅了他一脸,他的小手动了动,往前伸的很长很长。
“妹妹饿了,妹妹真的很饿很饿。”他努力的往前爬了爬,身下的血染红了一整块石头。
乔布冶走到孩子面前,用着军靴将他翻转了过来,“告诉叔叔,你们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妈妈说了,照顾妹妹,照顾妹妹。”
乔布冶蹲下身子,加重语气,“还有谁藏在里面?”
“妹妹年幼,我是哥哥。”
乔布冶失了耐心,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我问你谁藏在里面?”
小男孩抓住他的手,“不要杀我妹妹,她才五岁,她才五岁。”
“嘭。”子弹穿透孩子的眉心,他带着对这个世界最懵懂的记忆,倒在了地上。
眼角滑下一滴泪,天上的星星好像闪了闪,小女孩的笑脸,妈妈的温柔,爸爸的呵护,全在战火中成了血红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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