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他,但明显感觉到,他身子狠狠地,僵硬了一下。
她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她和他的冲击力都相当大。
因为他洁身自好,清俊出尘,家势优渥,从不到外面乱来,所以,他可能对另一半也会有同样要求。
但她恰恰相反。
她身世不好,名声败坏,交的男朋友,五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细数下来,她真没一点配得上他的地方。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长睫垂得低低的,慢慢松开抱着他腰间的双手,“他手上有那晚的照片和视频,他威胁我,让要再陪他睡一晚。”
想到那晚毁掉了她名声的事,她全身血液都好似凝固成了冰。
指尖用力抵住掌心,勒出一道道深刻的红痕,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害怕,彷徨,无措,我以为只要跟着你离开村寨,萧落尘就会远离我,但我太过异想天开。”
“他不肯放过我,时不时给我发邮件,我现在只要听到手机响,我就会害怕……”
她身子瑟瑟颤抖起来,长睫上沾了泪水,神情伤心到了极点。
“温瓷出事后,我才发觉,你在我身边我有多幸福,我迫不及待飞过来找你,可是那天一出机场,我就看到了萧落尘。”
“你和他好像还认识,我不敢再上前了,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越往后说,她的心越难受,他的身子也越僵硬。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滚落出来。
她闭了闭眼,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哽咽着继续往下说道,“我知道这种事,一般的男人都很难接受,更何况是你。如果你觉得过不去,我们可以分手,我保证不会死缠烂打……”
他是大家族的公子,身上背负的是家族使命,他要的妻子,并不是贤惠就行了。
她没有好的身世,身上还有了无法抹去的污点。将来要是有人拿她这件事做文章,他还会受到牵连。
他真的,不会有一丝芥蒂吗?
宁初抬起手擦掉眼眶里的水雾,看着他笔直挺立的背影,心里难受得像被人用手狠狠掐住了一般,“我的话你可能一时间没办法消化,你冷静的想想,我先离开,如果你想好了答案,给我打电话。”
她垂了垂眼敛,准备转身离开。
但下一瞬,她细细的皓腕,就被他干燥有力的大掌牢牢扣住了。
宁初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拉到了流理台。
第556章 坦白(2)
宁初的后腰抵到流理台上,另只手不自觉的抓。住边缘的大理石,沁凉冷硬的触感,一直从指尖,蔓延到了她心脏。
她抬起纤长的睫毛,氤氲着水雾的杏眸与他幽暗深沉隐隐浮现着血丝的凤眸交织到一起,她的心,猝不及防的狠狠一跳。
她看到他薄唇轻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她连忙出声打断他,双手捂住耳朵,惶然无措的样子,“现在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你先冷静的想一想……”
用力将他推开,她慌不择路的朝客厅跑去。
没有看前面的路,不小心踢到了餐厅的椅子,脚趾头一阵钻心的疼痛。
用力咬了下唇,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太疼了。
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宁初身子颤了颤,拖着又麻又疼的左脚,她朝玄关处走去。
只是指尖刚碰到门把,就算怀了孕也不笨重的身子,突然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脸色冷峻,薄唇抿得紧紧的男人,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只能小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他下颚绷得紧紧的,看着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温柔,甚至冷漠得很,“你也知道对不起?”
宁初不敢跟他对视太长时间,收回视线,垂下眼敛,“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直到将她放到沙发上后才松手。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
他脸色冷得令人心悸。
大概还是介意的吧!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她真没必要太过失落和难受。
“容先生,对不起打扰了,我真没事了,我先离开了……”
“闭嘴!”他冷冰冰的低喝,脸色阴沉风雨欲来的样子,实在让宁初不敢多看他一眼。
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就连呼吸进的空气,仿佛都是带着刺的。
“容先生,你什么意思?”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现在就已经生疏到叫我容先生了?”
宁初,“……”
他坐到沙发边上,将她踢到椅子的那只脚放到大。腿上,拖掉拖鞋,见她大拇指撞出了一块青肿,剑眉沉得更加厉害。
宁初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想要抽回自己的脚,他却一把握住,指腹好似带了磨砂质感,让她生出一丝丝的蘓麻。
咬了咬唇,她小声问,“你怎么想的?”
他幽冽的睨了她一眼,“什么?”
宁初被他只噎了一下,脸上有些窘迫和无措,“我在厨房跟你说的事情。”
他紧抿着薄唇,没有回答她。
她内心,一阵失落。
他起身,到卧室提了小药箱出来。
她缩回自己的脚,站起身,小。脸已经恢复成了冷冷淡淡的样子,“真没事了,过两天就消肿了,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是的,她不想呆这里了,多呆一秒,她都会难受得窒息。
容瑾言面色紧绷的看了她一眼,“宁初,当初在凤山那晚,我就知道你不是第一次。”
宁初呼吸,一紧。
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她垂下眼睫,沉默着等他继续说完。
她此刻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等着宣判的罪人。
第557章 你还要我吗?
容瑾言一直都没有说话。
深邃幽黑的凤眸无声无息的变暗。
像染上了墨汁般浓稠。
宁初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还是介意的吧?
听到这种事,没有哪个男人能大肚到没有丝毫芥蒂的。
宁初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垂下浓密的长睫,不再看他一眼。
空里的温度,仿佛结了冰般降冷凝。
静默的空气里,似就只有她和他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低沉冷冽不含一丝温度的嗓音响起,“你说那个人是萧落尘?”
宁初觉得难堪又羞于启齿,紧。咬住唇。瓣,她声如蚊呐的嗯了一声。
萧落尘!
容瑾言面色阴鸷冷沉到了极点,凤眸里猩红风雨欲来,浑身透露出来的寒意仿佛能将一切冰结成霜。
宁初在他这样的气场下,更加大气不敢喘一口。
眼角余光扫到他紧握成拳的右掌,手背上青色血管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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