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抿了下削薄的唇,剑眉紧皱声音沉哑的问,“什么事?”
宁初垂着浓密纤长的羽睫,胸腔里闷窒得厉害,像在火上炙烤变得滚烫的油,一滴滴落入心间,让她心脏灼痛。
她缓缓抬起眼敛,对上男人那双泼墨般浓稠黑沉的眼眸,唇。瓣微微发颤的说道,“我十七岁那年,被人强爆过。”
容瑾言喉结狠狠滑动了一下,雕刻般俊美的脸廓变得冷凝,“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不再提了?”
宁初唇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神情恍了恍,“是啊,我也以为过去了,但是没想到,我找到了那个强爆我的人。”
容瑾言呼吸微微一滞,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根根隆了起来,他眸光犀利又锐冷的开口,“是谁?”
他那种表情和架势,好似要去剥了那个男人的皮。
宁初哭过后有些堵塞的鼻子,心尖儿还在震颤,直到现在,她都还没办法接受容瑾言就是当年那个害得她很惨,人生差点毁掉的强歼犯。
看着她眼眶里盘旋着的晶莹水雾,微微颤抖的细细肩膀,容瑾言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
他抬起大掌扣住她肩膀,想将她抱进怀里,却被她用力推开。
“你先别碰我。”
宁初闭了闭眼,她重新垂下眼敛,视线虚无的盯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腿,“我被强爆后,名声尽毁,别人看我的眼光,就觉得我是人尽可夫的,但我明明才是受害者,我爸爸嫌我给宁家丢脸,将我送到国外,我以为出国了能够避开那些指责和漫骂,但我后妈继续在学校里传播我的丑事,大家都以为我是公交车,男的女的都想占我便宜——”
“有个女生她是les,对我示了几次好,我很反感,她买通和我同一个宿舍里的女生,将一块手表放在我衣柜,试图威胁我跟她发生那种关系,那天晚上我没有受她威胁,还将她打了一顿,她爸爸是校董,有权有势,明明是他女儿的错,可是他却将我开除了。”
宁初抬起沾上了泪雾的睫毛看向容瑾言,提到过往,眼里满是心酸和痛楚,“那段时间,我跟流浪汉一样四处流浪,我恨老天爷对我的不公,恨那个强爆我的人,我跳过海,但是在海上漂了几天没死成,我试图站在大马路上让车撞,司机们骂我神经疯女人,后来有人报警将我关了几天。”
“如果没有陆景深的出现,我可能就死了……而那个差点害我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容瑾言剑眉越皱越紧,心脏一阵不规则的跳动。
第1160章 对,你就是那个禽兽
容瑾言听着宁初说着她过往那些经历,胸口紧揪着无比心疼的同时,也一阵阵慌乱和惶然。
她和他之前也说到过以前的事,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统一口径,以后不再提了。
她被人强爆,他让妹妹怀。孕。
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着看似愈合的伤疤,但其实只要稍稍一撕,伤疤就会重新曝露出来。
里面化着脓,淌着血。
容瑾言为宁初曾经经历的一切不公与苦难感到愤慨和怜惜。
但当她通红的眼神,那样犀利锐冷的看向他时,他身体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她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好像他就是当年伤害了她的那个强姦犯一样。
宁初说不出此刻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好像各种情绪都有……
和容瑾言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再怨恨他,可是当年被强爆那件事,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阴影。
若不是她足够坚强,她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
那样的伤疤,重新被撕扯开来,她还是会觉得痛——
而那些痛,是她和他经历再多,也没有办法弥合的。
那是她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部分,她不可能因为是深爱的人,就当作没有发生过,甚至去庆幸,还好那个人是他。
容瑾言看着睫毛不停地她颤动犹如受伤蝶翅般的宁初,他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深黑的瞳眸中有了皲裂的痕迹,“宁初,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初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直视着男人那双深不见底黑瞳,“你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精明如容瑾言,岂会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他觉得不可思议,或者不敢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伤害过她的禽兽。
他记忆中,除了容惜,并没有再强爆过哪个女人!
宁初凄楚又嘲讽的笑了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我十七岁那年,伤害我的人,就是你!”
她唇。瓣抖了抖,“就是你,差点毁掉我一生!”
容瑾言听到她的话,漆黑的瞳眸陡地大瞠,俊美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凌。乱。
他摇摇头,声音哑得不行,“宁初,你别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你口中那个伤害你的强姦犯?”
宁初泪水模糊的望着眼前这张因震惊变得无比僵硬的俊脸,她用力的呼吸再呼吸,强压着胸腔里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她压着嗓子说道,“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想,居然是你!你知道我生不如死的那几年,我有多恨那个人么?我天天都在诅咒他,可到头来,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那个让我恨之入骨的人!”
她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脸上一片冰凉的嘲弄,“你说,人生讽不讽刺?”
容瑾言闭了闭泛着红血丝的深眸,他大掌抚上额头,一时间头痛欲裂,好半响,他才从喉咙里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件事?为什么我没有一丁点印象?”
宁初手指发颤的将手机打开,温瓷已经将亲子鉴定书拍照发进她邮箱。她点开邮箱,面色冷凝,“你自己看。”
第1161章 宁初,对不起
容瑾言接过宁初递来的手机,看到邮箱里的亲子鉴定书,看到最后鉴定结果,他紧皱了下剑眉,“这是……”
宁初手肘抵在书桌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声音暗哑的回道,“是我和阳宝的。”
“你说讽不讽刺,阳宝竟真是我的孩子,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用宁初再说什么,容瑾言已经彻底明白,宁初为什么会说当年他强爆的那个人是她了——
如果阳宝是宁初的孩子,那么,他当年碰的那个女人,就不是容惜,而是眼前的宁初了。
容瑾言握着手机的大掌抖了抖,胸腔里像是有股热浪在翻滚。
看着身子微微颤栗的宁初,容瑾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却像卡了根刺一般,又涩又哑。
原来,伤她最深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而他一直信任愧疚疼惜的妹妹,却是最阴险毒辣狠绝的。
阳宝若是宁初和他的孩子,那么,容惜当年究竟对宁初做过什么?
想想她曾经受的那些伤害与痛苦,容瑾言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尖锐的疼痛狠狠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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