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话又说回来了,已经知道了翁诗圆,那么那位比顾非也还大的私生子罗颂,潘烟怎么就不知道呢?
说起来,在公司谁都不知道罗颂和翁诗圆是母子。
顾非也不明白,也想不通这些糟心的事。
他搓了搓脸,手机一直在响,可是他就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动作都不想做,只知道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直到迎风呛了一口,几乎把肺都咳出来,才哆哆嗦嗦坐到了地上,去掏手机。
手机还震动着,陡然一看屏幕,是聂哥。
顾非也眼神动了一下。
是聂哥啊,早该想到是聂哥的啊,怎么能到现在都不接电话?
顾非也动了动被冻得麻木的手指,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
聂细卿的声音传来:“非非?”
说实话,阳台上开着窗透着风,很冷很冷,顾非也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墙面上的那股冷从后背往上爬,直往心口钻,已然是冻得打哆嗦。
可是这个时候听到聂哥的声音,似乎又感觉没那么冷了。
聂细卿问:“没事吧?”
顾非也开口:“没事,聂哥,刚才我有点忙……”
声音有些哑,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在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精神点。
聂细卿停了一秒钟,问他:“晚上要回渡城么?”
回么?
他不放心潘烟,要等潘烟醒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才能决定回不回。
“大概不回。”顾非也答。
小腿有点麻,顾非也小心翼翼地伸直了腿,拿手轻轻摁着。
聂细卿没问顾非也什么事——相处这么久,大体也知道顾非也是个什么性格,顾非也有事情喜欢闷着,不太爱说遇到的烦心事。
就和前段时间一样,聂细卿知道顾非也有事,问也问了,得出结论是,问也问不出来。
毕竟每个人都是一个有思想的个体,谁规定了所有的烦心事就一定要和别人说呢?有些人就愿意自己捂着,怎么都不说,也有人捂着捂着,到了愿意说的那天,自然会主动。
既然顾非也不愿意透露,那聂细卿也不会多去问,别的方面照顾着点就行。
聂细卿说:“等你回来,给你做面吃。”
“嗯。”顾非也闭着眼睛,“申请再加两颗溏心蛋,鸵鸟蛋也行。”
聂细卿轻笑:“听你的。”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回房间吧。”聂细卿空听了会儿顾非也那边传来的风声,也开了窗,伸手试外面的温度,“外面冷,感冒了的话,吃面就不感觉好吃了。”
“嗯,立即回。”顾非也关了窗,回到自己房间里。
他在阳台抽了几根烟,又在房间和聂细卿打了会儿电话,刷了牙洗了个澡去掉满身的烟味,去楼下将满客厅的狼藉收拾了一遍——至少等太后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相对整洁的客厅。
那几盆水培水仙比较惨,折的折碎的碎,顾非也捡着几棵看上去还能救的,找了个新盆栽了进去,那些看起来活不了的,也另外栽了起来。
也算是不抛弃不放弃。
做完这一切,顾非也去到潘烟床边,握着她的手守着。
潘烟很瘦,手很小,此刻阖着眼睛昏睡着,眉头微微蹙起。
心疼么?自己的妈妈。
说不理解那是真的,说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顾非也从那么一丁点小长到大,换句话说,眼看着太后从以前的高大变成现在的瘦小,时间让顾非也长大,却也残忍地在这个女人身上刻下痕迹。
顾非也心中焦躁,却也知道焦躁无用。
晚上九点,潘烟终于是醒了。
也许是镇定剂的缘故,也许是昏睡之前的刺激过度使得她伤了元气,潘烟整个人都精神恍惚。
不能正常对话,眼睛没睁开多久又阖上,阖上没多久再睁开。
“妈,我们喝点粥好不好?”
在等潘烟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顾令昭出去买了晚饭,就一小锅潮汕粥,分了三份。
顾非也随便拆了其中一份,一勺一勺慢慢喂给潘烟。
潘烟虽然精神恍惚,却也知道配合着张嘴,只不过进食速度很慢。
没吃一会儿,潘烟开口,眼神直直的,语速很慢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说:“非非,生日,要,吃面,我去做。”
顾非也差点绷不住。
“我吃过面了,今天不吃,明天吃好不好?”顾非也软着声音哄着。
“非非啊。”
顾非也连忙安抚地拍着潘烟的肩膀:“我在,我在。”
潘烟转过头,眼神还是直直的,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顾舟啊。”
“顾舟是谁?”顾非也问。
潘烟忽然抱住顾非也,闷着声音哭。
顾非也轻轻拍着她的背,最后把人哄着吃了半碗粥,又睡了。
顾非也几乎是一夜没睡,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起床眼底挂着青荫。
这天的课自然没法上,顾非也一大早起床,电话跟辅导员请了假后,去客厅待着。
潘烟还在睡觉,顾令昭难得地没去公司,就在家陪着。
第44章
这天潘烟醒得并不早, 直到早上九点多钟才起床, 起床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上去情绪很平稳。
当潘烟走出卧室, 等在客厅沙发里的顾非也立马坐直了身体,下一秒站起身走向潘烟:“妈,你起了。”
潘烟左手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动作慢慢的:“非非,我给你补上昨天的生日面,虾仁面好不好?”
顾非也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自然是好好好, 什么都依你。
其实看着这样的潘烟, 顾非也根本拿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了么?明显不可能, 怎么看都有点暴风雨前夕的意思。
顾非也心里忐忑,一步不离地跟着潘烟到了厨房, 打下手以及其他洗锅抹桌的杂活全部一手包了,算是伺候着潘烟煮完了这碗虾仁面。
至于顾令昭,他也在家, 好几次想和潘烟说话, 不知道潘烟是故意不理, 还是所有注意力都在煮面上, 并没有任何接话的意思。
顾令昭试了几次, 无果之下回到客厅喝茶。
潘烟煮了一碗看上去非常好吃的面, 对,只是因为食材配色原因看上去好吃而已,顾非也一口就吃出了问题——他妈绝对没好,他妈刚刚不接顾令昭的茬肯定也是大脑CPU处理内存不足,光这碗面,就不及以前水平的十分之一。
盐放少了,面煮烂了,其他调料也有问题,按照顾非也嘴刁的标准,这碗面是不能入口的。
潘烟坐在顾非也旁边,弯着嘴角:“非非,好吃吗?”
顾非也立即点头:“好吃!好吃!”然后把一碗面给干掉了。
男人嘛,不矫情,一碗面的事,哪里比得上潘烟的心情重要。
坐了会儿,潘烟说:“我去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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