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做了,但我并不后悔,”
他道,“我想要出人头地,他们能够帮我。”
“他们”指的应该就是耀光,楚茗安静地注视着年轻人苍白消瘦的脸,几秒后道:“真的是因为这个?”
伊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指尖微微颤抖,嘴上却没有犹豫地道:“是……公司是对我很好,但是这里的资源比不上耀光,我在那里会有更好的发展,您其实也一样。”
“看来那边确实对你不错,”
楚茗没什么情绪地勾了下唇角,“让你这样为他们挖墙脚。”
“如果您不过来,他们也会过来的。”
伊志把茶杯放到桌面上,“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您想象不到。”
茶杯边缘磕在实木边角上,发出一声轻响。楚茗眼睫微抬,道:“你——”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楚茗低头,看见来电显示是“xxx”,对伊志简单地说了一句,起身到一边接电话了。
“白轶?”
他道,“有什么事吗?”
那天的男人嗓音磁性低沉:“我来接你。”
“不用,你不是还有会议吗?”
楚茗道,“不麻烦了。”
“今晚没有,我想见你。”
“昨天刚见过,今天就算了吧。”
楚茗往伊志那边扫了一眼,“我这里还有点事,抱歉。”
“……”
那边的白轶沉默一下,应了一声好。
男人的语气透着一份黯然,楚茗无奈地笑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回座,伊志正捧着一杯茶,垂首不知想些什么。
楚茗敲了敲桌面,道:“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伊志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楚导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那与你无关。”
楚茗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走了。”
伊志看似随意地往服务人员那边看了一眼,起身:“我送你。”
楚茗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用,今天的事也不会传出去,别想太多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伊志的脸色再次变化。楚茗却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出了这家茶馆。
黄昏时分,落日西垂。晚霞漫布在天际,渲染开一片血红。
回去时路上堵了车,楚茗百无聊赖地靠在座椅上,收到了季泽的来信。
【明天八点,带你去见那边的人】
楚茗:【好】
前期的治疗其实并没有太大起色,他到现在也没回忆起多少,反而晚上会不时头疼,是短暂的后遗症。
对此季泽也觉得棘手,但也安慰楚茗是正常现象,毕竟D型药本就是非常特殊的药物,要彻底治疗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条马路堵了一个多小时,等楚茗终于到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从楼下望上去,他的家亮起灯火。叶清一个人在家,应该已经等他很久了。
——然而,当他打开大门来到客厅时,看见的却是另一个熟悉又意外的的身影。
楚茗:“……小清呢?”
客厅沙发上,衣着得体且精心打扮过的男人起身,道:“送他去你助理那里了。”
楚茗皱眉:“为什么?”
“他主动去的。”
楚茗走过去,瞥见客厅摆着的一大捧灼眼灿烂的玫瑰花,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白轶顿了顿,捧起了那束玫瑰花。
“今天,”
他道,“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楚茗:“……”
居然还有这一茬。
他道:“是离婚吗?”
白轶:“是结婚。”
“那随便吧。”
楚茗接过那束花,“我收了,当离婚的礼物,白总可以走了吗?”
白轶拉住他的手,神色温和:“我给你做了晚餐。”
餐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菜,粗略一扫,都是楚茗喜欢的。
楚茗看看那桌明显是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做出来的菜,又看看白轶,道:“你下次做什么,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不是想强加给你,”
白轶专注地看着他:“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楚茗笑了:“这算不上什么……算了,吃饭吧。”
于是几分钟后,他和白轶坐下来,吃他们结婚三年的纪念晚餐。
菜应该是热过一遍,口感不如刚出锅时好,但味道依然不错,而且总让楚茗觉得似曾相识。
他喝了一口汤,抬眼看见白轶一直在凝视自己,便与他对视了几秒,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找我?”
他之前一度以为白轶是为了气季泽,还有收购楚氏才找上了自己,现在想想,怎么都不对劲。
白轶:“因为喜欢你。”
楚茗:“噗。”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你那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喜欢我,还给我扔协议。”
白轶:“……”
他稍微咳嗽一声,给楚茗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
失忆后他被回国的白父白母带走,从此与楚茗分隔两地。多年后偶然与楚茗相遇,见到青年第一眼,他就有了想要得到这个人的冲动。
“高中时是你教我怎么喜欢一个人,你走后我就不会了。”
白轶平稳道,“那个时候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现在不会了。”
这么多年养成的孤僻冷漠的性格令他并不理解这份“一见钟情”,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对待自己的爱人,加上楚茗后来的态度令他挣扎又自我怀疑,从而做出了很多蠢事。
楚茗单手托着下颌,道:“如果你没有恢复记忆,恐怕也不会和我说这些话。”
白轶摇头:“不,我会,我会尽我一切留下你。”
他隔着桌子覆住楚茗修长五指,炙热的掌心贴着手背,指间那枚钻戒熠熠生辉。
楚茗没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
晚餐吃到一半,外面下起了大雨。惊雷横跨长空,将黑暗的天幕一劈为白昼。
暴雨瓢泼砸在落地窗上,天地都淹没在狂吼的雨声之中,模糊不清。
这场雨下了很久,一直到晚上十点都没有收势。在晚上冒着暴雨回去显然很不安全,楚茗便留了白轶在他这里过夜。
“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楚茗在衣柜里挑出一件宽松的睡袍,“新的,还没穿。”
白轶:“穿过的也可以。”
楚茗微笑:“没有,别想。”
他把那件睡袍轻飘飘地丢给白轶,又领他去了空置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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