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跟你告白啊,趁着脑子还蒙着,能比平时多出那么一丁点的勇气。
而这个人却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喂,江暮。”陈曦突然叫道。
“……”江暮没有反应。
陈曦这个雨露均沾的混球,江暮这个半个坐怀不乱的,应该要懂得瓜田李下。
“江大学霸!你就帮我补补课不行吗?!”谁知,陈曦等了半天,早已把耐心耗光,突然开始吼叫,声音震天响,甚至旁边的五班都有人出来趴在六班的窗前看看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帮帮我啊我要死了……”陈曦跟个树懒似的,双臂环抱住江暮的右臂,不老实地左摇右晃,江暮正在写字,一笔一划拐到了天际,活像是被狗啃了似的歪歪斜斜。
陈曦这人一向不知轻重,眼看江暮书本上的乱笔越来越多,他又用力,几乎书页都要被他划透,就在整页纸都被画成漆黑一片的时候,江暮终于忍不可忍了。
那些来看热闹的都走了,江暮抓住第一秒把笔往桌子上一摔,对着陈曦低声怒喝道:“你有完没完!”
陈曦当然不是吃素的,这一嗓子不疼不痒,并不能让他长哪怕一点羞耻悔过之心,他虽然给面子地不摇了,但双手还是抓着江暮的胳膊,不要脸道:“你不给我补习是不是有原因?”
“昨天不是说了?”江暮用力一甩,谁知这人一赖起皮来天下无敌,江暮居然没甩开,他怒目瞪着陈曦这块马上要修成精的狗皮膏药,企图用一个眼神就把陈曦这个多年的小混混吓跑。
事实证明,这是不存在的。
就算江暮的眼神狰狞如厉鬼,陈曦也荣幸地看了不下十次,想必一般人第一次受到这种眼神的毒攻就会抱着头四处逃窜从此下定决定再也不要招惹这个低气压的主,但陈曦却莫名地对这眼神自动生成了免疫。
不如说,他现在根本就觉得江暮身上,没有什么能令人害怕的东西,除了有些冷淡外,还是挺温柔的。
至少自己坐在他后座一个多月,就招惹了他一个多月,他都没把自己打死,已经算是很善良的人了。
“你最近是不是在可劲躲我?”陈曦抓着江暮手臂的手没那么紧了,而是有些自然地轻轻搭在上面。
“……你想多了。”江暮这么说,陈曦也觉得确实如此,江暮一开始就对陈曦爱答不理,现在的态度也没有暖和多少,但也绝不比一开始过分。
陈曦跟他说一句话,他回一句,其他的绝不再多,就是这种感觉。
“那你为什么总是拒绝和我接触?”陈曦说完,用手指点了江暮右臂一下,“我抓着你的时候,你在颤抖,虽然幅度很小,但我感受得到。”
江暮:“……”
“你还怕和人肢体接触吗?跟谁都这样?还是只是和我?”陈曦继续追问。
“我对你来说,有任何一点东西是特别的吗?”陈曦放开江暮的手臂。
江暮闻言,眼神一暗,他微微侧脸看了陈曦一眼,这人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任何杂质,虽然出自本市最有名的染缸高中,却没有被那一群群数不胜数的人渣影响。
是那种放肆、纯净、遵从本心的感觉。
“……我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我的事,”江暮本想拉住个友好的微笑,但奈何嘴角一直不听使唤,差点向下弯成个拱桥,“你也不行。”
陈曦不说话。
“但是,”江暮把脸转过去,对着书本上被陈曦捣乱而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心里舒畅了些,脑子就有些缺氧了,“我答应你。”
“什么?”陈曦突然抬头,看着江暮被照射进来的阳光晕染的侧脸。
“只要你不再深入了解我的事,我就答应你,期中考试之前,给你补课。”江暮说。
陈曦退后了两步,直到被后面的桌子在小腿上砸了下狠的,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怎样的心情。
“我该高兴还是伤心?”陈曦踮起脚坐在桌子上,恍惚之间突然问了句。
“谁管你。”江暮斜了陈曦一眼。随后转过身,手指捻住被陈曦捣乱而划坏的那页,轻轻往上一扯。
他可能是想撕下来,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放下了手,把这页轻柔地铺平,翻了过去,在下一页继续下笔。
陈曦天生没心没肺,脑子不堪大用,但他的优点就是不愿放弃,他一向遵从着“这人现在讨厌你,但不代表他会一直讨厌你”的乐观原则,该撩还是要撩,该浪还是要浪。
不过,必须在没人的时候,要不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高大威猛的炫酷狂拽转校生形象就毁了。
“那这道题怎么做啊?”陈曦这就很快地利用起了这个宝贵的学习资源,他举着数学作业向前探身,一手拿着练习本一手抓着根笔,胳膊绕过江暮身体两侧举在江暮眼前。
江暮坐得靠前,陈曦手臂再长也是很吃力,江暮感受到陈曦的手在不自觉地打颤,他微微向后靠上椅背,拿出了许久不做的大爷坐姿,后背挨上了陈曦的脑袋,陈曦又把头抬高,把下巴放在江暮肩膀上。
但江暮仿佛并没有出现陈曦预料中该有的可爱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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