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Omega都是在完全标记后怀孕生产,像余棠这样的实属罕见,医生担心他撑不住,让苏朔给个临时标记,有alpha的信息素在,好歹能让产夫放松些。
苏朔二话不说,照着余棠颈侧一口咬下去。
这事他不常干,下口没轻没重的,余棠的脸色当即更白了几分,苏朔问他疼不疼,他还撑着笑脸说不疼。
苏母心疼儿媳遭罪,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要什么都行,还保证等他一出来,东西就摆在他眼前。
余棠拉着苏朔的手,犹豫许久,直到手术室门打开,护士把他往里面推,他才慌了,磕巴着说:“学、学长,可以在门口等我吗?”
苏朔本来就打算在门口守着,怎么可能不答应。
手术室门关上的前一秒,余棠的目光还落在苏朔身上,眼中似有诉不尽的千言万语。
门关上,手术灯亮起,苏朔站在那里,恍惚以为自己全都读懂了,下一瞬脑中又空茫一片,什么都没抓住。
这些日子,他一如既往地对余棠好,把不小心发现的那些事当成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他也确实做到了,不仅余棠毫无察觉,他自己都快把自己骗过去,好像他和余棠之间,跟所有人看到的一样,经历过挣扎、懊悔、痛苦和彷徨,终于得到令人羡慕的圆满。
事实虽不是如此,可到底算不上糟糕。
等待的过程既短暂又漫长,苏朔刻意不去思考,然而或许是因为精神紧绷,脑中仍像装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有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掠过,耳畔也淌过成串杂乱无章的声音。
过眼云烟,通通不值一提。最后留在整个意识里的最清晰的,唯有余棠进手术室前,看着他说的那句“可以在门口等我吗”?
门应声而开,纷乱的思绪在刹那间随着大开的闸门被洪水一冲而散。
苏朔重重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认了,他妥协了。
小Omega心思深沉又如何,被骗了又怎么样?横竖没别人知道。
既然他都安排好了,自己配合着掩耳盗铃,做那只看结局不看过程的傻子,也没什么不好。
宝宝出生一个多月,大名还没定下,家里人各有各的叫法,长辈的疼爱来得简单直白,“宝宝”、“贝贝”不离口,余笙和余苗则叫他“小A”,因为他是个健壮的alpha宝宝,出生那天的啼哭声震得楼板都在晃。
苏朔的对儿子的叫法就多姿多彩了,“苏大宝”、“苏小余”、“余小苏”,想叫什么叫什么,最近还冒出“小鱼豆腐”的新称呼,余棠听了害羞,他就趁余棠不在,抓着儿子的小手悄悄喊:“小鱼豆腐,小鱼豆腐,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宝宝张开嘴笑,抬起肉乎乎的腿,一脚蹬在亲爹的俊脸上。
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名字就越是难取,不管多好听、寓意多深刻的名字,总有人摇头不满意。
“就说这个‘苏福’吧,谁取的?”苏母用笔敲桌子,厉声喝道,“给我站出来!”
苏朔笑嘻嘻地举手:“我取的,‘福’字多好啊,我儿子是全家的福星啊。”
来串门的小妹余苗撇嘴道:“土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普通话串了味,在喊‘舒服’‘呢。’”
满屋人哄堂大笑。
这么笑着闹着,眨眼就过去半个下午,名字还是没商量出来。
苏朔被母亲赶到楼上拿字典,在书房里翻了一阵,忽然想起之前把字典拿到画室跟余棠一起讨论,然后丢在那里忘了拿。
余棠的画室从不锁门,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苏朔一进去就在门边的小书架上看到厚厚的一本字典,抬手将它取下,听见“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字典带下来,掉落在地上。
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A5大小,厚实沉重。
苏朔无意窥探余棠的隐私,奈何那封口没封死,里面的东西滑了出来。为首的是那片画了Q版小人的菜叶,两人和好之后苏朔连着一整本画册一块儿物归原主,没想到余棠会把它单独收藏在这里。
后面是几张大小不一的纸片,上面有一些线条杂乱的简笔画,每张的图案都不一样,唯一的共同之处是纸张都有被揉过的痕迹,有的还沾着脏兮兮的水渍。
苏朔一面数,一面往后翻,一张,两张,三张……全都按顺序排列,右下角空白处标着获得这幅画的日期,跟余棠画室里每一副画的落款一样,字体端正隽秀,无声地表达拥有者对它们的珍惜。
不知从哪一张开始,苏朔的心越跳越快,幸而画不多,只有寥寥几幅而已。
翻到最后,是一张折起来的白纸,大小跟信封一样,有些眼生,或许是为了装进信封才叠起来,又或许原本就是这样叠着的。
打开的时候,苏朔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做好准备,以为会看到一些缠绵悱恻或者惊心动魄的东西,没想到是如此简单的一封信。
放学后可以在学校门口等我吗?
高一(9)班
字迹端正,格式整齐,语气也是一贯的言简意赅。
与之相对的是信纸里面夹着的另一张字条:多喝热水,好好休息。末尾是自己龙飞凤舞的落款:苏朔。
来回读了几遍,苏朔捧着一堆纸片,只觉得有一股热流在四肢流窜,每一寸皮肤都麻了,最后全部汇集到胸口,烫得他心神俱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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