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文又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呀,他比张绍安可有钱多了。但他没说出口,他第一次觉得,所有人看他们这段感情,都觉得很脏。周巧觉得他贪恋张绍安年轻美好的身体,陈尚觉得他别有所图,或是为钱、或是为名。他还远远没到清心寡欲吃斋念佛的年纪,也不是高空明月、幽谷清风,自然是各种欲求都有,可他从头到尾都明白地跟张绍安说了,他只要他。
他需要这份感情是干净的。
“够了。”张绍安突然出声,带着些许怒意,而后渐渐平缓下来,“陈叔,这次的事你能帮忙,很谢谢你。可是你对成文的态度,是不是太过轻慢了。他没有得罪过你,甚至以前没有见过你,你看不起他,是因为这个圈子、网友的风向一向如此,你的喜恶,被舆论牵着鼻子走,很了不起吗?”
这是第一次,他叫他陈叔。称呼上看似亲昵了不少,语气里全是冰渣。
陈尚把车停好,低头,踌躇片刻,侧过身体往后望,正好看到林成文拍了张绍安手背一下,俩人目光胶着,林成文昂脸,颇有些怪他不该顶撞长辈的意思。陈尚轻咳一声,对林成文说:“抱歉,刚才……”他很快收回目光,右手搭在方向盘上,轻声叹气、道歉。林成文难得地把尖刺收好,表示没关系。
这下,三个人都觉得如坐针毡了。车本身已经停在车库里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打开车门,出来透气。陈尚把烟拿出来,楞了一楞,咳,他出来干嘛?人都送到了,他该回去了。
林成文去拉张绍安的手腕,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再好好谈谈。做出离开舞台这个决定,是有很多原因的,但留下来,也同样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脑袋很乱,也需要一把推力,让他坚定信心,能够心安。
张绍安站在原地,没走。他回头看了一眼陈尚的车,跟林成文说:“成文,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晚点儿再来找你。”
“明天我就去录节目了,连轴转,行程很紧。”
“嗯,我知道了。那我晚点儿给你打电话。”
行,他想留人,留不住就算了,晚点儿来变成了晚点儿的电话。再聊两句,指不定就分手了。但林成文就是要说:“我跟你说,不管有什么事儿,我们好好商量。有些事情,一个人想,免不了会有误会,会引人走极端的。”
张绍安认真地点了点头,跟他说:“嗯。”
“要分手的话,我不干。好商好量地一拍两散在我这里不存在,我小肚鸡肠,我骂你一辈子。”
“啊,我的祖宗。”张绍安低下头,左脸贴着他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你在害怕什么?”
“你心里门儿清。”林成文觉得难受,瞪他一眼,噔噔噔地往电梯口走,按下上行按钮后又转过头,说,“早点儿过来。”
“好。”他笑着应下来。而后垂下头,皱着眉头,点了根烟。陈尚的烟已经抽完了,他回到驾驶座,看向张绍安,问:“你家里人怎么看待他?”
“我爸还挺满意的。”
“吹吧你。”陈尚并没有把这话当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耐烦地催他,让他抽完快点儿上车。
张绍安说的,是真的。
☆、以身相许
林成文赤脚走在卧室的地毯上,坐下,蜷起腿,把头枕在床上。他的床很矮,床边堆了一摞书,以及各式各样的矿泉水。卧室的窗帘常年没有拉开过,他注视着两片窗帘布之间的光缝,而后,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
张绍安在夜幕降临很久之后才到来,客厅里所有的灯都亮着,让房间里的一切都在白光中虚幻起来。林成文喝了酒,眼睛如细碎光斑映入黑水,幽深、湿润、闪烁。一瞬间,让张绍安晃了神,入迷一般地,执着地去追随他的目光。他径直往里走,在铺着蓝色桌旗、摆放着白色郁金香的斗柜前蹲下,翻找东西。直到终于找到,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像猫一样睁大他的圆眼,向张绍安伸出了手:“接好哦,我的全部身家。”
是一张卡。
“我是来入室抢劫的吗?”张绍安笑着去拉他的手,却因为注意到了对方无名指上的那一抹光,没控制住力度,把人直接拉到了怀里。
“这是聘礼。”林成文把手抽了出来,再把掌心摊开给他看,他戴上了张绍安所送的戒指,“我把我所有的,都给你,连同我自己。”
张绍安一时间失了表情,垂眸,再抬眼时,眼睛里甚至透出一种莫名的狠劲。他很难承认,在他内心深处,是极度自私的。他才不想让娱乐圈以梦想作饵,引着林成文浸润在这种欲望被夸大扭曲的地方,他才不想林成文对着粉丝说我爱你们,默认自己就是她们的男友。他只想林成文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只想他的喉舌为他而动,只想他的感情为自己独占。
他把林成文压上了斗柜,吻上去的力度前所未有地大,暴露了以前的温柔,不过是克制的假象。直到感觉林成文因为缺氧,动作已经有些僵,他才暂时停下,颤抖着用手轻轻抚着林成文的脖颈,让鼻息暴露他的急不可耐。而后下移,按住衬衣的第一颗纽扣,将它解开。
这时,林成文抱住了他:“这样是同意的意思吗?太好了。”他还以为,或者说他预料,他们可能会结束在今晚。蒋龄说,张绍安很大可能只喜欢舞台上、聚光灯下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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