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曼婷坐在浴缸里。她卷曲的长发温婉地披在肩上,双膝并合,优雅地蜷曲着腿,枣红色的长裙齐齐整整地覆盖到膝盖上。她的眼睛湿润晶莹,脸微微的红,显然是哭过了。虽然哭了,也半点没有局促狼狈的样子。唯一跟平时不一样的是,她的脖子拴着一个狗圈,狗圈连着铁链,绑在了银色的水龙头上。
她抬头看着老三,水汪汪的眼睛里有惊恐和羞耻,但更多的是可怜。
老三震惊得无以复加。赶在他之前,她先来求饶了!
可怜的老女人,她就那么害怕被扔出苏家,宁愿来求大哥,求他在自己身上施行这种恶心的折辱!
老三气极了,生气她的软弱,也生气自己身上有着她的血液。他跟她有什么两样呢,要是苏老大不弄出中毒事件,他也会来求饶,求他放过咖啡馆,求自己和阿达的安逸。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老三看见自己也坐在这个洁白无瑕的浴缸里,脖子拴着狗链子。
他忍受不了这个,他愤怒极了。但他不能在她身上泄愤,他连多看母亲一眼都不忍心。
老□□了出去,走到苏君鸿跟前,一拳扫向他的脸!
苏君鸿大惊失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老三又击向他的肚子。苏君鸿疼得弯下了腰,危险的红灯在他脑子里乱闪。
苏老三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苏君鸿不能任由宰割,勉强直起身体,护着腹部,以免再被老三殴打。老三却不由分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苏老大被激怒了,跟老三撕扯起来。可他哪里是老三的对手?老三比他高大,又是运动员的体格,加上近来胖了十几斤,体重岂是白长的两人压根儿就不是一个重量级!
老三把苏君鸿踹倒在地,毫无人性地踩踏了十几脚。
苏君鸿俊美的脸呲牙咧嘴,高贵的表情扭曲了,他唯一自保的方法,就是冲着摄像头求救。
过了几分钟,保安们终于冲了进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拉开老三。
老三完全疯了,他早就想揍苏老大,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只能害怕地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假装不知道母亲和苏老大的□□时。晚了二十多年的拳头,带着时间的重量,毫不怜惜地击向苏老大。
等保安们终于拉住老三,苏老大已经满脸鲜血地躺在地上,睁着惊恐的眼,痛苦地吸入着空气。
老三心里痛快极了!
他甩开保安的臂膀,走进浴室。魏曼婷听到外面的动静,吓得发抖。老三没功夫宽慰她,怒气冲冲地扯开她脖子的项圈,把她背出去。
没有保安敢阻拦他,怕被他吃了。
老三回到老公寓时,终于能冷静下来。
他坐在落地灯下,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手在发颤,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愤怒,他觉得自己只是喝了太多的咖啡。
一切都完蛋了。同归于尽。
本来就漏洞百出的牌,被他打得稀烂。
但他没时间懊恼,他要尽最后一点余裕,把牌局挽回。他匆匆给朋友打了个电话,交代后续的事。整件事该怎么追踪、哪些数据很重要,他把所有的重点都叮嘱清楚了。他知道他没有自由做任何事了,可是事件的轮廓掌握在他手里,剩下的不过等证据充实而已。
做完了这些,警察上门了。老三没有说话,也没跟母亲道别,安静地跟着警察离开。
这之后,无论怎样盘问,他都没有开口。他的律师来了,跟他做了一次长谈。
律师精明地看着老三,对他说,情况对他非常不利。房里有摄像头,拍下了老三动手的一幕。老三不止先动手,在之后的两分钟里,苏老大都是挨打的状态,没有还手。在这种持强凌弱的情景里,就算苏老大拿枪崩了老三,最多只能算自卫杀人。
老三最好诚心认罪,再找点由头感动感动陪审团,还能判轻点。
老三说,我会认罪的。我要见曾可达。
事发后的第二天早上,阿达见到了老三。
他们在警署里见面。六平米的小房间里,坐着律师,大玻璃墙后面站着警方人员。墙上角架着两摄像机。
老三犯的是伤人罪,事实清楚,证据充分,警方不接受保释。律师告诉阿达,根据香港法律,警方最多只能拘留48小时,在这期限内,无论老三开不开口,警方都可以落案并且提起公诉。
阿达点点头。48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三分一。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老三见到阿达,心里放松了很多,对阿达一笑。
阿达万箭穿心。
老三先开口:“我哥的伤势怎样?”
“牙掉了三颗,肋骨断了一根,右肩膀软组织撕裂,消化道出血,现在躺医院里吊水。”
老三冷笑一声,说了一句律师差点要翻桌子的话,“我操,便宜他了,当时就不该心软,直接把他揍死!”
阿达已经看过录像,老三凶神恶煞的样子哪有半点心软,说是故意杀人还差不多。他感到钻心的疼,老三这态度,是已经完全不想自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香港法律,是由警方決定是否落案(起诉),然后移交法庭审理。理论上逮捕盘问口供后,是可以保释的。只是在情节严重的案件,例如十之八九会定罪,或者有骚扰证人可能性的,警方也可以拒绝保释。
本人没有在香港犯事经历,本文细节要感谢google和TV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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