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殷到底知不知情?他当然清楚得很。本来他的目标是陆祈渊,但没想到后者没去演唱会,光知恒的死在某种程度上可说是意外,但他的杀意是掩藏不了的,只不过对错了人。
这次开庭陆祈渊作为证人站在了法官面前,再加上乐队成员的证词,方白殷在被告席上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他紧握着手,本以为靠他爹和律师能逃过一劫,但真正开庭后对方律师一连串的诘问和证言把他打击的体无完肤,在法官问话的时候,连本身记好的词都说的磕磕巴巴。
他抬头看了一圈,目光扫过证人席的陆祈渊,他以为这时候这人会用满是恨意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背,却没想到,对方目光稀松平常,望着正前方的国徽不眨眼睛。
法官敲了敲法槌宣布休庭半小时,两个警员上前给方白殷戴上手铐,推着轮椅往外走。方白殷愣愣看着手上的银色金属,碰到皮肉的瞬间冰冷的触感将他刺得一激灵。来的时候身有残疾,却很轻松,现在离开,手上戴着镣铐,给他多少的健康,也感觉站不起来了。
警员将他推到一个房子里,不多久律师走了进来,跟他说刚刚对法官的回答哪里有问题,下次怎么说,方白殷安静听了阵,问他:“我可以见陆祈渊吗?”
律师顿了顿:“未判决前,不可以。”
方白殷盯着自己的手,忽然语气坚定地说,“我应该躲不过这一劫了……我打算认罪。”
律师拧眉:“你跟方总商量过了么?他是不会同意的。”
方白殷抬头看他:“谁是你的当事人?我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吧?……放心,辩护失败他也会给你钱的。”
律师怔了下:“你要坚持的话,好吧。这样,我就只能争取从轻处罚了。”
方白殷摇头:“难道我不认罪就能只判非法持有毒品吗?”
“……他们证据充分,不认罪也应该会判故意杀人,”律师说,“间接故意说起来好一些,但量刑上是一样的。你要认罪也有好处,态度良好会适当减轻刑罚。”
方白殷点头:“行就这样吧。”
被告当庭认罪后,判决也马上出来了,被告人方白殷犯非法持有毒品罪和间接故意杀人罪,但其认罪态度良好,对案情供认不讳,有悔改意愿,故从轻处理,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向原告赔偿丧葬费、死亡赔偿金等共计58.3万元。
方白殷买的海*洛*因达到了50克,依法应判处七年以上,故意杀人又应该判十年以上,所以最后的十五年对他来说已经从轻了。其他从犯,乐队成员的惩罚比他重的多。
法官宣读完判决后陆祈渊没多留,带着光家人躲开了围在大门口的媒体,从侧门坐车走了。
车上没人说话,光家二老相互握着手,也没哭,只是表情悲痛,倒不是对判决有什么不满,其实无论今天怎么判,他们都不会开心,更不会因为判了方白殷个死刑或者给他们赔偿个天文数字而愉悦起来。他们的痛苦只能被对犯人的严惩所慰藉,却怎么也不会完全消除。
下车后,光义站着目送二老上了楼,回身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陆祈渊:“这个是从知恒衣服兜里找到的,我觉得他是要拿给你。”说着他把那纸条放进陆祈渊手中,“听说你跟他在写歌?继续写吧,版权什么的都给你,他应该,也愿意这样。这一阵谢谢你了,如果只有我,我可能连告他的心力都没有……谢谢!”
陆祈渊看着他走进楼门,上车后等车开起来,拿出那张纸条端详,翻开后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修改后的歌词。
陆祈渊恍然想起,演唱会之前某天,他们在学校乐队的排练室,大家笑光知恒的歌词写的幼稚,却没想到他并不服输,暗自努力改出了这一版,不知道是第几版歌词。
陆祈渊有节奏地点起头,哼着光知恒做的曲,心里按着歌词唱:
“我的视线追寻不断,
空洞的双眼,试图凝望,
某天,我找到了。
于是从此将自己遗忘,
他便是我的信仰。
只是人生无常,
他不明白我为何跟他人一样,
说来便来,一去不往。
我梦见,有人在我耳旁,
说这有什么可怕?
我听见,他嘶哑的声响,
在漆黑中回荡,
这世间只能毁灭你我
却无法带走信仰。”
哼着哼着陆祈渊笑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么多天以来,表情终于舒展了。容盛从后视镜看见,舒了口气。他本来打算要多在汉城呆一阵,好陪着陆祈渊,免得他一个人难过,可是他离开剧组已经有半个多月,杨青羽知道他跟陆祈渊关系好所以很体谅,但最近两天也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
不是杨青羽性急,主要一个剧组的人闲着呆在取景地,吃住设备维护都要花钱,还没什么产出,投资方不满意不说,再过一周许多人的行程也要对不上了。
不过对容盛来说这些他都可以不在意,耽误的进程他愿意全力弥补,哪怕让他自己提供资金运转都行,只要,陆祈渊说还想让他陪着。
他又等了两天,见陆祈渊好像开始准备忙新专辑了,于是就找了个合适时间跟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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