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窗帘了吗,这么野。”肖枭偏过了头,靠在椅子上。
“没有,”李恪说着,扯开了他卫衣领口的两颗扣子,“还有更野的。”
“够了够了,”肖枭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窗帘是拉上的,门也已经反锁了,因为在椅子腿上靠得太久,后背有点隐隐作痛,“我背上好像有伤。”
“什么叫好像,”李恪把他上身转了个方向,掀开了他的衣服,啧了一声,“还是枪伤。”
肖枭从李恪的裤子兜里找出了一支烟点上:“我累了,想睡觉。”
“上楼去吧赶紧,我给你泡杯奶。”李恪从他嘴里取下只吸了一口的烟,放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肖枭洗了个澡,氤氲的水汽充斥整个浴室。他留意了一下背上的伤口,但操作起来还是粗糙,水淋到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
浴室门被打开,李恪拿了换洗的睡衣放在洗漱台上,走了过去,在似云雾一般的空气里艰难地找到了他的伤口,伸手覆在上面。
“你很烫。”李恪在他背后说了句。
肖枭立即调了热水器的方向,虽然是夏天,冷水仍然像刚从井里爬上来的冰块一样砸在他们身上。
李恪的手顿时一哆嗦,冷得缩了回去,又赶紧捂了回去。
“你幼不幼稚。”他贴近了肖枭的后背,伸手关了水。
肖枭笑了笑,也没擦身上的水珠,瞬间穿好了衣服,抢在他前面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背后的伤口怎么样了,被他这么一整,指不定都裂开淌血了。
李恪懒得理他,走进卧室,看到肖枭正坐在床沿,一口气把他刚做好的奶茶喝到了底。
每次李恪看见他这样喝东西,都觉得暴殄天物,好食给病猪拱了,这么一会儿,他估计根本没尝出味儿来。
他觉得哪天给他换成一杯酱油,估计他都尝不出来。
肖枭甩掉拖鞋躺到床上,李恪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不然肯定被砸中膝盖。
他关了仅有的亮着的床头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侧身贴紧了肖枭的后背,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肖枭握住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说:“我有点儿累。”
“知道,”李恪说,“你说过了。”
肖枭才下了飞机,一路辗转地到了这里。
“那边解决了吗?”李恪问。
“没有,”肖枭睁开了眼睛,一闭上他就会想起那些混乱的场面,“有进展。”
李恪没说话,脑袋抵在肖枭的脑袋上,环着他的手臂加了点力道。
“勒死老子你就去阎王爷那儿找我睡吧。”肖枭说。
李恪松了手,转过身隔开了点距离:“赶紧睡。”
“过来点。”肖枭的声音透着十二分不满意。
“我要睡觉了。”李恪也不满地抗议。
“我知道,”肖枭叹了口气,“抱着我。”
李恪听话地靠近再次环住他:“我就怕你背上的狗血抹我身上。”
肖枭想揍残他的心都有了,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背后可能真的在流血,于是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死在你怀里也挺不错。”
李恪没说话,埋头在他后脖颈上亲了一下。
第二天他醒的时候肖枭还在睡觉,呼吸很均匀,睡得很安静。
他撑起头隔了一小段距离看着他,肖枭还握着他的手,他的手臂也依旧还抱着他。李恪以这样半躺着的姿势看着他,坚持了几分钟就觉得费力。
他轻轻动了动准备起床,肖枭仍旧死命攥着。
李恪坐了起来,用力踢了他一脚:“装吧你就。”
肖枭也坐了起来,笑着凑近,把头搁在他肩膀上。
“我去给你熬个粥。”李恪说。
“去吧,别回来了。”肖枭又躺了回去。
李恪掀开他的上衣看了一眼:“还好,在结痂,擦点药就好了。”
“废话真多。”肖枭背对着他,估计都又快睡着了。
李恪准备下床,肖枭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扯回床上,挨在他身边。
“煮个屁,躺着。”他说。
“知道了。”李恪抱住他。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了屋子,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楼下咖啡馆也早就营业了,轻缓的音乐流淌着。
“你成天都听的什么鬼,跟吊丧似的。”肖枭说。
“小提琴,你懂个屁。”李恪为自己引以为傲的歌单辩解道。
小提琴的声音常常像呜咽,全是悲戚。
按理说李恪这样的糙老爷们儿不会听这样的音乐,但是李恪对提琴的声音莫名痴迷。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楼下的轻音乐还在播放,时间从两人紧贴着的身体上一点点走过。
肖枭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静:“这首还不错,以后给我吊丧的时候放这个合适。”
“……”李恪不知道怎么回答,闭着眼睛没说话。
“听见没?”肖枭问。
“听见了,赶紧闭上你的狗嘴吧。”李恪没好气地说。
一直以来,肖枭说的每一句丧气话,李恪都会认真听,虽然他并不喜欢他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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