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_西西弗斯【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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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枭赶紧关了房里的灯,拉上窗帘,只开了一盏床头小灯,沉静地看着他。

  这是该有的反应吗?老子昏迷那么久好不容易醒过来,你不应该激动得手舞足蹈求爷爷告奶奶吗?!李恪心中愤愤不平地想。

  “我去叫医生。”肖枭说着就要起身。

  “坐着。”李恪拉住他。

  李恪刚醒,身上没什么劲,连说话都轻飘飘的。

  肖枭沉默地坐在一旁,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别这么坐着,守丧呢?”李恪轻声说。

  肖枭听了想打人:“你让我坐着的。”

  “我意思是让你单独在这儿陪着我。”李恪叹了口气,和糙汉相处让他身心俱疲。

  “哦,”肖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起身倒了一杯水,递到李恪眼前,“喝。”

  李恪没动,依旧躺着,以一种看智障的慈祥目光注视着他。

  见李恪没反应,肖枭只好把水放回桌上。

  这成天作死的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沉默了,不跟他吵架也就算了,竟然都不怼他一两句?

  李恪突然笑起来,觉得自己也是够变态的,非要吵着打着才舒心。

  肖枭双眼无神地盯着被单,咽了咽口水。

  “你是不是哭了?”李恪问。

  看见面前这张明显有点嘲笑意味的脸,肖枭很是不服地说:“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狗眼看见我哭了?”

  “两只智慧的大眼睛都看见了。”李恪没忍住笑道。

  肖枭表面上确实没什么哭过的迹象,李恪只是有种感觉,可能是觉得肖枭应该担心地为自己嚎两嗓子。但更多的,他就是看出来了,肖枭脸上很平静,心里在流泪。

  肖枭有点儿无地自容,又把那杯水拿回手里,仰头喝下一大口,腮帮子都鼓得跟皮球似的。

  李恪拉了他一把,伸手兜住他的后脑勺,往下按了按,沁凉的纯净水在从两人唇齿间滑过。

  等到输送完这一大口水,肖枭没有丝毫留恋地利落地直起了腰。

  李恪抹了一把脸,一手的水雾。

  “还说你没哭,”李恪啧了一声,“泪珠子都掉了我一脸。”

  “真的没有,”肖枭胡乱扯了个理由,“是我嘴里的水漏出来了。”

  “恶不恶心,”李恪舔了舔自己的指尖,“咸的,您的口水真别致。”

  肖枭不想理他,转身往病房门口走:“我去叫医生。”

  李恪觉得他可能心情有些复杂,但总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深和路浔看望了李恪回大本营的路上,恰巧碰见一个记者被沙比哈欺负,可能是拍摄记录被当地人发现,惹怒了这些雇佣兵。

  这样的事情他们经历得不少了,两人软硬兼施地把记者给救了下来。

  这个记者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副欧美人的面孔,拿着相机和笔记本。

  “你还是文字记者?”白深用英语问。

  “对,二十几年前就是了,”记者回答,“那时候我还没有相机,只能记东西。”

  “二十几年前?”白深有点儿惊讶,“这么长时间。”

  “是,上帝保佑,”记者笑道,“我做战地记者那么多年,竟然还能活到今天。”

  路浔看着他笑了笑:“战地记者和翻译常常在战争中被劫作人质,您一定十分聪明,才能次次都化险为夷。”

  “可能上帝对我的新闻不感兴趣吧,”记者说道,“25年前,我遇到过一位同乡的刑警,他善良正义,可老天还是带走了他,这是我从业这么多年遇到过的最令人惋惜的事情。”

  路浔没说话,看着他轻轻浅浅地笑了笑。

  “我认识一个人,和你说的很像,”路浔说,“他为了执行任务英年早逝,也是25年前。”

  “是吗?”记者说,“美好的人们一定在天堂相聚。”

  谈到这个话题,气氛变得颇有些凝重。

  白深随便找了个新话题:“您是欧美人吗?”

  “不,我来自澳洲,墨尔本。”记者说。

  听到这话,白深还觉得有点亲切,正想说“我以前在那里念过书”,话到嘴边又突然噎住。

  他记得路浔说自己小时候家住墨尔本,而这位记者则说和那个英年早逝的刑警是同乡。

  25年前,墨尔本,国际刑警,献身任务。

  一切都那么巧妙而戏剧地重合起来。

  路浔皱了皱眉头,看向记者,想开口问什么,才发现自己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几乎一无所知,最后只好从钱夹里掏出照片:“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是不是这样?”

  记者凑近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小的照片,才抬起头:“你也认识他?”

  路浔垂下了手,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认识,他......是我父亲。”

  记者看着他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悲悯,伸手抱了抱他:“祝你好运,孩子。”

  记者说他有一些未发表的路浔父亲的照片,找出来之后会传到他的邮箱里。

  和记者告别之后,白深和路浔漫无目的地并肩走在路上,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路浔却走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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