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止巫像只猫一样眯起眼:“说起来,小叶子我们还是院友呢。”
叶孜给秦释点了一杯白水。
秦释给叶孜点了杯果汁。
唐止巫忍无可忍:“在一个失魂落魄的失恋者跟前这样秀真的好吗!?”
叶孜:“给你也来一杯白水?”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悲伤,就这么被闪瞎眼的狗粮跟打散了,唐止巫认命的抓了把头发,毫无感情得开始讲故事。
“我十二的时候,想要个儿子的唐老头发现他年轻时纵欲过度糟蹋了身体,导致死精,就把我从孤儿院接了出来。”
“小叶子,你问我知不知道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觉,说实话我还真知道。”
“刚被接回唐家那段时间,我除了花不尽的钱,什么都没有。没有自由,没有人权,没有自尊,那感觉,真的挺糟糕。”
叶孜把一杯白水,推到了唐止巫跟前。
秦释眼看着叶孜给自己点的水跑去唐止巫跟前,气压低了一些。
唐止巫看着眼前的白水,噗嗤笑了。
“十六还是十七岁那年有些记不清了,就是这间酒吧的舞台上,我认识的裴煜升。”
“裴煜升18岁,在这间酒吧包了场,举行成人宴,邀请的除了各豪门的少爷,还有一些黑道上心狠手辣的人物。我当时不知道酒吧被包场,就那么一头撞了进去。”
“失恋”入口先甜后苦再涩,就像十年前唐止巫起伏的心情,但是叶孜递过来的白水里放了糖似的,轻而易举就冲淡了口腔里的苦涩。
十二岁被接回唐家,唐止巫就被关在一个独院,被迫没日没夜的学习各种礼仪,商业策划。
十七岁那年,唐止巫举止优雅,也精通了各种商业算计,唐老头才挥挥手撤了唐止巫的禁足,允许唐止巫自由活动。
禁锢了自己将近五年的枷锁一夕松开,唐止巫重获自由,成了“偶遇”的常客。
机缘巧合,唐止巫认识了一个驻台,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唐止巫开始跟着学舞。
“在舞台上跳舞的感觉还挺好,但我是未来的唐家太子,老头子嫌我在酒吧舞台上跟一群男女混丢人,给我立了规矩:去酒吧可以,上台跳舞也可以,不能让别人看见。”
“老头子本意是让我知难而退,但是我哪能啊。上舞台不能让人看见?简单呀,我就每天雇一堆人一起跳,我藏在中间不露面,再不放心,我就蒙面呗。”
唐止巫摇着酒杯,看向舞台。
当年,他就是在这个舞台上挥洒青春的时候,被那只毒蛇盯上。
*
唐止巫看着那舞台回忆逝水年华。
酒吧门口,也有人驻足凝望。
停了脚步,裴煜升看着舞台。
舞台上妖娆的女人贴在男人身上,眼神迷离,动作大胆,一如他18岁那年。
就是在这个舞台上,他遇到了唐止巫。
那天他18岁,在“偶遇”包了场庆生。
那天酒吧的舞台上也是这样,浓妆艳抹的妖媚女人们摇曳着身体,贴在男人健硕的胸口,呵气如兰,媚眼如丝,像只引诱着你走向堕落深渊的妖精。
正值酒到半酣,一群损友怂恿着他上台挑一个热舞一曲,跳完了带上楼开开荤。
他推辞不了,只好上台应付应付。
谁知上了台,他就变了心意。
上了台,他才发现那舞台有多大。
他在台下的吧台边上看到的只是一角,舞台的全部远比他以为的要亮眼太多,尤其是正中央的那个人。
一身黑色紧身皮衣,修长高挑留着齐肩黑发的人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那人脸上带着艳色凤凰面具,露着一双慵懒凌厉的丹凤眼,以及饱满而诱人的薄唇。
一回眸,一勾唇,都是风情。
隔着群魔乱舞的人群,对男男女女从来没有性趣的裴煜升在那一刻突然想开荤,开荤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那时年少不懂委婉含蓄,第一眼看上了,就那么肆无忌惮得冲了上去,不管是男是女,抱了人就走。
当然,肯定没吃成。
没吃成不说,还被狠揍了一顿。
回想初遇唐止巫时的场景,裴煜升忍不住笑,笑着笑着,成了苦涩。
那年,荤虽然没开成,但裴煜升知道了他看上的那人叫唐止巫,是唐家老爷子接回来的小少爷。
之后,裴煜升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用尽一切手段追求唐止巫,终于撬动了唐止巫的心门,让唐止巫接受了自己。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因为唐止巫迟迟不肯与他上床,而跟唐止巫的姐姐纠缠在一起。
是他,在唐止巫做足了心理准备,紧张到脸色发白却依旧准备把身体交付给他的时候,跟唐止巫的姐姐在滚在一起。
在他与唐止巫数次相拥而眠的床上。
是他,背叛唐止巫背叛的彻底。
没有药物,没有勾引,没有误会,没有任何苦衷,他只是单纯的背叛。
闭上眼,裴煜升忍着心头的剧痛,一步步一步步,踏出了“偶遇”的大门。
他的爱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彻底结束。
迈下最后一个台阶,裴煜升右手死死得抵住胸口,心痛得几乎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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