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荣昊并没有安慰他,对父母的离世产生联想,他也同样经历过。既然盛超愿意说,他就不介意听,懂得倾诉是好事,否则压力太大,人也容易走偏。
“所以你想掌管盛家,查清父母当年的事?”孟荣昊适当地引导话题。
“不是。”盛超微微笑道,“我想要盛家,是因为我恨他们啊。”
他现在毫发无损,光鲜亮丽,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似乎是成长的还不错。但虐待并不是只有身体上的伤害,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伤害的一种。
“小时候盛俊说想养狗,”盛超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可他的眼神黯淡,已经没有之前的光彩,他说,“但是大伯对狗毛过敏,不让他养。然后他们想出一个主意,在我脖子上栓了个脖套,让我在草地上学狗叫,学得好听,才可以吃晚饭。大伯说,我是老大,哄弟弟开心是我的责任。”
“他们不打我,相反,大伯对我从不疾言厉色,可是我在那里,待的最多的地方,是大伯家里的地下室。没有窗,没有光。他们说,因为家里的房间不够,客房是留给客人的。我要帮忙做家务,整理花园,看孩子……家里的保姆甚至不跟我说话,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爷爷奶奶不管我,当面关心,背地漠视。三叔家乐于看我们姓盛的自己内讧,也从不管我的闲事,只有家里开宴会,我才会被从地下室揪出来,穿戴一新,推到人堆里供人观赏。宾客一走,我就又到我的小屋,看书,写作业,日复一日。”
“那时我觉得,我就是童话里的灰姑娘,会有仙女和王子来救我。后来长大了,我发现生活是没有仙女的,而我一个大男人,也当不了什么公主,还是自救吧。只不过讽刺的是,我奶奶还在跟我讲,我是她的继承人,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盛超仰起头,朝天空呼出一团白雾,心口的郁结仿佛能随着白雾被呼出,让他没那么难受。
他的侧脸和咽喉,形成了孤独的弧度,落在孟荣昊余光中,让孟荣昊跟着他心痛。
只是听听而已,孟荣昊却觉得那些画面历历在目。
该怎么劝慰盛超?过去的过去吧,人要往前看?
不要让自己沉湎与过去,你还有未来?
没有亲身感受过别人的痛苦和绝望,凭什么劝慰别人遗忘和原谅?
“盛家现在实际是你大伯说了算,”孟荣昊干脆聊点现实的,“你想往上爬,很艰难。”
盛超连权力中心的边缘还没摸进去,何谈掌握整个盛家?
“反正我一无是处,又很有时间。”盛超笑道,“我的目标都很艰难,不光盛家。”
孟荣昊的心跳快了两拍,果然,盛超马上补充:“除了盛家,我还想要你,我得努力追你才行。”
头疼。
“你还年轻,其实……”孟荣昊听了一耳朵盛超的悲惨遭遇,以前强硬的话术就有点说不出来了。那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盛超总是要讲道理的。
结果他刚开了个头,盛超打断了他:“昊哥,我知道你不会跟我交往。”
孟荣昊松了一半气:“那你就把心思放在别地方吧。”
“你现在不跟我交往,”盛超慢悠悠地说,“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啊。我只是想预定一下名额,以后你哪天想开了,想找个人了,你就能最先想到我。你不用担心会忘了我,我会时不时提醒你的。”
“……嘶!”孟荣昊差点被烟头烫了手,他实在搞不懂,盛超怎么就缠上他了呢?“你,我们认识没多久,你对我的,嗯,只是一种错觉。你都不了解我,喜欢只是假象。”
“我了解你啊,我认识你很久了。”盛超认认真真地跟孟荣昊说,“你只是不记得你认识我,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想起来的。”
“哈?”孟荣昊自认没失忆过,可他对盛超没有一点印象啊!
话题又进入死胡同,孟荣昊见车迟迟不来,再待下去,他得被盛超用眼神吃了。所以违背了初衷,起身按灭了烟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别那么想不开,不值得钻牛角尖。”
天边已经乌云压顶,比刚才还要阴沉,随时都要下雨。赵子涛就把车停在不远处,孟荣昊刚要走向车子,突然被盛超拽住手腕。
“昊哥,”盛超坐着,目光灼灼地仰头看向孟荣昊,“我喜欢你。我可能说过很多的假话,但是这一句,绝对是真的。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你回头。”
“只是在那之前,我会倾尽一切得到盛家,不惜任何代价。”
说完,盛超撒了手。
孟荣昊只觉得盛超手指冰凉,连带着他的手腕也失去了温度。他不是不动容的,虽然发家后,往上贴他的人不少,但是他的无坚不摧,让那些人知难而退,很快转移了目标。
而这样执着热烈,就是不肯屈服的,只有盛超。孟荣昊从盛超眼中看到了浓烈的眷恋和爱意,让孟荣昊不由自主地想,原来我也是被爱着的。
连苏齐都没这样看他过。
然而盛超背负着仇恨,既然不惜任何代价,那刚才的对话岂不是都白说了?昨天晚上的脾气,也白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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