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太阳依然毒辣,一个学校三千多人坐在下午四点的大礼堂里头办开学典礼,一呼一吸之间二氧化碳疯狂排放,偏偏礼堂里面三台空调坏了两台,热得新生个个怨声载道。他们班主任是个狠人,自己搬了凳子跟另外几个老师坐到空调旁边聊天,甩手就把全班丢给了班长。
“看开点,老鼠啃坏了电线,习惯就好。”
傅皎童深呼吸,心里头默念心静自然凉,捱了大半天才捱到了最后的学生代表致辞,早说完早吃饭。
台子上刚上去一个学长,下面就开始骚动了,讨论声阵阵,跟谁都不认识不熟悉的傅皎童只能从里面抓取到“别惜何”三个字。后来这个名字和一张格外引人注目的证件照一起,吸引了傅皎童整整一个学期。
听说他家境优渥,不愁吃不愁穿,出入有皇冠商务车接送,家里三层复式,四个菲佣照顾吃穿住行。这样的家庭没把他养成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反而养出来个除了帅了点学习成绩好了点跟别人没什么两样的普通男孩。
当然,后面那句是傅皎童加的。
他被公交车几个大甩尾晃得怀疑人生的时候把这段话学舌给别惜何听,别惜何笑得浑身没力气,拉环都没拉住,被公车师父的操作甩得扑到傅皎童身上。
两个人身高没差多少,别惜何去年体检的时候一米八七,傅皎童坚持说自己一米八一,两个人只差六厘米。这么一扑直接投进了傅皎童怀里,他一看就是平时不是很爱锻炼,身子单薄得不行,别惜何的手臂还是能捏到有肌肉的,他借此嘲笑了一波傅皎童:“小童,你怎么瘦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算上这一次他们俩已经是第五次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了,傅皎童觉得大家都熟得差不多了,毫不客气回了句:“现在的女孩儿都喜欢小奶狗,再说你也没肌肉,拽什么?”
别惜何当然不服气,他满身的肌肉,都是男性力量的象征啊!他单手拉吊环,让傅皎童摸他手的肱二头肌。
“我不,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叫了!”傅皎童皱着鼻子后退一步,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那你喜欢小奶狗还是小狼狗啊?”别惜何也不闹他了,换了根杆子扶稳一些,这才开口说话。他换了个面向,抿着唇憋笑。
“我想想……小奶狗吧。”看他认真思考然后回答的样子,别惜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不出来啊小傅同学,你居然有这种倾向啊?”
“我……我靠?你诓我!”
对啊!这种沙雕问题不就跟“你用左手搅咖啡还是用右手搅咖啡”一样的吗?当然是用勺子搅咖啡啊!
傅皎童那叫一个气啊,气得坐过了站都不知道。
“下一站:花城西。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拜拜了小学弟,别哥到家了。”他眼睁睁看着别惜何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嗨呀,真的好气啊!
车子重新启动又是一阵颠簸,刚刚那个站下了几个坐着的,傅皎童也没心情去抢座位了,干脆抱着扶杆不撒手了。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磨蹭一会儿才掏出来看,是别惜何发来的信息——
“下下个站下车,走到马路对面就有坐回去的车。下个站不行。”
心里忽然暖暖的,堪比喝了优乐美,他正想回一句“谢谢”,字还没打完那边就又说话了:下一个站也行,步行。
算了,还是拉黑吧。
回到家,傅皎童一甩书包就瘫在了沙发上。
傅妈妈在幼儿园上班,这会儿早就下班回家做饭了,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听到客厅有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葛优瘫的儿子,喊道:“童童坐直了,别睡着了待会儿开饭了!”
被点名的童童简直累得不想开腔,他确实是在花城西下一站下车了,然后步行回去的。
他起身走到厨房门边上,扒着门框说:“妈,我想吃麻辣烫。”
傅妈妈好笑,手上的丝瓜炒肉可以装盘了,她一心二用,慢悠悠地说:“就你这身体还麻辣烫?”
“我这身体怎么啦!我不就是肠胃差了点!”傅皎童三四年级的时候得过肠胃炎,病不大但是一轮治疗以后他的肠胃就变得不太好了,也就是这个原因一直不太能吃辣的和生冷的食物。
“随便你,”傅妈妈把装好的菜碟放到料理台上,解下围裙套到傅皎童身上,“别到时候肚子疼得哭天抢地就行。”
看她这态度,他决定跟她来软的,说不定撒撒娇妈妈就同意了。
“妈妈,我周末约了同学。”
“约哪个同学,陶耿啊?”
“你不认识。”傅皎童眼巴巴地看着傅妈妈收拾厨房。
“上哪儿去啊,别告诉我去图书馆学习。”
“您可真聪明,可不就是上图书馆去学习嘛!”他在傅妈妈身旁转来转去,跟个小蜜蜂似的嗡嗡嗡,实在是太烦了,傅妈妈不得已,只好同意了他周末出去玩。
其实本来出去玩这种事用不着傅妈妈点头同意的,但是最近市里老是出什么儿童失踪事件,听得她也有点心慌,要求傅皎童除了上学放学以外的活动都要给她报告行踪,还要说清楚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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