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吧,明年你一定是第一个撕的。”江柔把垃圾收了倒进垃圾桶里,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也说不好,没准是白玄,我看他被历史老师折磨地快死了。”
一提白玄,周科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他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刚要搭话,却看到门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舒展的眉头又轻轻拧在了一起。
“怎么了?”江柔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门口。
“嗨——”一双狐狸似的吊眼飞扬跋扈地闯入视线,拉长的声调中透露著十足的慵懒和玩味,“小少爷,好久不见啊。”
江柔有点诧异:“你朋友?”
周科打量了狐狸一眼,转开目光,暗自捏紧了手里的拖布:“你来干什么?不对,你怎么还没毕业?”他记得当时这人就上高三。
狐狸没理他,转而看向江柔,走近了些,抬手去摸江柔的马尾辫:“哟,妹妹盘儿挺顺啊,怎么之前没见着你呀?”
周科眼见不好,拿着拖布就冲狐狸抡去,谁知狐狸心里存着挑衅的意思,动作带了力道,江柔没躲开,头发被他狠狠抓了一把。
“你他妈……”
“啊,哦。”狐狸松了手急急忙忙退开,看着怒目圆瞪的周科和江柔摊了摊手,“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摸一下。你看,小少爷,要不是你莽莽撞撞冲上来,本来这是挺和谐的一件事。”
“谁他妈跟你和谐!”周科爆了粗,拎着拖布刚要上去却被江柔拽住。
狐狸冷冷地笑了一下,说:“当时也是一样。要不是你,我打他一顿,出出气,事儿也就过去了。偏偏你要多管闲事。”
“……”周科盯着狐狸,只感觉一阵恶寒,他突然不想听狐狸下面的话了。
狐狸一瞬不停地观察着周科的脸色,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他走到窗边捏起一片碎纸,背对着周科,笑了笑:“今天几月几号来着?”
五月六日。周科记得很清楚,早上白玄还说起过,距离自己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
有什么地方不对。周科感觉自己的两只手心都在疯狂地冒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什么意思?这个时间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时,从窗外一个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刚刚他和海带听到的那些欢呼声好像就变成了惊恐的呼喊。江柔冲到窗边,看到每一个教室窗口都塞满了惊慌的面孔,所有的人都仰着头向天井上方看去。而那些人里,也有皱着眉头的林容予。
狐狸转向周科,抖了抖手里的碎纸片,嘴角上扬:“在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如果有人只是去了个厕所,回来后,就发现自己的所有复习资料都成这样了,哇哦……”
纸片发出轻薄的声响,历史课本上那一抹醒目的黄色随着他的动作不住颤抖着。
——你说,他会怎么办啊?
“周、周科,”海带惊慌回头,“楼顶站了个人!”
周科额头上青筋暴起,扑上去抓住狐狸的衣领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你找死!”
狐狸反而放声大笑:“哈哈哈,打得好!来啊,继续继续,你最好打死我,我倒要看看,他俩还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
白玄。
周科瞳孔急促地收缩:“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说啊,说啊!”狐狸不回答,就只是挑着眼皮,静静地和他对视。周科问不出来,转身抓着江柔向门外跑去。
狐狸直起身来看着两人的身影,嗤笑一声,抬手摸了摸破裂的嘴角。
“海带!去找林,让他想办法!”周科把江柔往相反的方向一推,自己飞快地向楼下冲去。江柔扒着楼梯扶手冲他大喊:“周科你去哪儿!”
“我去找白玄!”
校服衣角几个起落,很快消失在楼梯间里,江柔定了定神,回身准备跑去高三部,却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她悚然抬头。
狐狸似的笑眼带着危险的弧度,正静静地朝她望来。
-
在哪里?
脑海中的声音盖过了心脏的跳动。
在哪里?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平时这些胡同你不是张口就来吗?现在怎么瘪了?周科你他妈想啊!
五一假期刚过,初夏的傍晚热度渐渐上来了,就连鸟儿也无精打采地飞回巢穴,哑着嗓子叫个一声半响,对这闷热的天气表达自己的抗议。幼儿园里的小孩已经穿上了半截袖,一个个从开放的院门里跑出来扑向父母的怀抱。
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的少年大口喘息着从树下掠过。
周科停在十字路口,跺着脚焦急地看着马路对面的红灯,校服外套早就不知道被他脱下来丢在哪里了,身上的白T恤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四十七。四十六。四十五。四十四……周科望着跳动的计时器,脑子乱作一团。他想起自己上个星期其实是见过狐狸的。那时候,狐狸正在和大个子缩在一个胡同口抽烟,见他来了,还冲他笑了一下。他应该警惕的,狐狸这种人吃过了亏,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算了。他早该想到的。
可就算这样,为什么要是白玄?人是他拦的,祸是他惹的,为什么不冲他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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