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无奈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么个人,我自从打算和你在一起之后就没想着要风花雪月了——你浑身上下拨开合上拿放大镜找遍了也就脸和这四个字勉勉强强靠得上。”
裴霁很少听到江汀对自己这么深度这么犀利地一顿吐槽,他一眯眼睛,“呦,小伙子怨念很深嘛,怎么?和没情趣的老男人过不下去了?是不是想要换个新鲜口味了?”
天降一顶硕大的黑锅,江汀连忙自救,“怎么会,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而且……而且我就喜欢你这种,这种朴实无华的。”
裴霁哼了一声,但是听上去却没有多生气,他平平淡淡地评价了一句“油嘴滑舌”,可是手仍然被江汀牢牢地紧抓着,看起来不仅是某人没有想要放手,另一个人也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不过是两人心知肚明的打情骂俏罢了。
“我其实有个问题。”江汀拉着裴霁的手使了点劲,让他走里侧,“你带着我一直直走是不是怕不认识路啊?”
裴霁:“……”其实觉得男朋友很有点做侦探的潜质。
他硬着头皮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带你领略一下异国首都街道的风情不好吗?”
江汀默默地抬手把帽檐顶上去一点,环顾四周,“……按照我来说的话,只有我不认识路我才会带着男朋友逛大街——真正意义上的大街,货真价实的压马路,就差在后面拖一个压路机了。”要不然再不济去个公园,在公园的树荫底下光明正大拉个小手也行啊。江汀从脚边上来不及扫走的枯黄的树叶看到马路上没什么特色的车来车往,再从后往前看了一眼没什么人走的两侧街道,最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向裴霁投去了怨念的眼神。
裴霁摸摸鼻子尖,放弃挣扎道:“来来来,你行你来。我以前跟着队伍来打比赛最多去个免税店,哪还像你资格这么好,带着你东逛西逛的,你走,我跟着你,我看你能把我带哪儿去。”
江汀瞅了瞅走过来的一路,不由得感慨这还真的是东逛西逛,可不就是顺着从东到西一路走过来吗?“那你给我说说MUTA战队吧。”江汀最终只能用炮灰迷弟来转移注意力,“那个老是找你双排的韩国队员是个怎么样的人?”
裴霁提到比赛相关还是很专业的,“他吗?挺逗的一小孩,去年才上场,技术还行,没记错的话,他那次击杀榜上排名第三。”
江汀什么都没听着,“他怎么了?为什么对他这么印象深刻?”
裴霁笑起来,“嗯,不知道我说了你会不会介意。”他眼角斜睨一眼江汀,“我们去年是一个队伍后面跟一个监察员,比赛期间职业选手离场的话是不允许其他人再进入的。”
江汀嗯了一声,示意在听。
“但是那天我发现中途离场之后我的鼠标和键盘没人动过了,位置不一样。”
江汀心里一紧,以前会场管理不严的时候经常会有恶意偷换外设,或者是粉丝偷走选手的设备,“那你通知赛方了吗?”
裴霁点点头,“肯定啊,我那天比赛还没开始就通知了监察员,然后比赛推迟,赛方当即调取监控,查了半天,到最后查出来是那个小孩,他偷偷摸摸地过来摸了下我的鼠标和键盘,应该是动作幅度有点大,这才被我发现的。”
江汀停住了步子,一根木桩似的杵在地上不动,“他为什么要摸外设?不对,他摸别人的外设了吗?怎么就摸你的?”
裴霁暗笑,鸦羽般的鬓发映衬着乌黑的眼睛,把江汀看得血都向下涌,“后来赛方检查过我的外设,发现没什么不同,也问过他,可能就是崇拜我吧。”
“他怎么不崇拜别人,就崇拜你啊。”江汀不依不饶,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一副正头娘子的吃醋脸,“还有,偷偷摸外设这种事做了也就算了,我大度,反正当时我没看见。可是他现在还时不时地找你双排是怎么回事?嗯?想挖我的墙角?”
裴霁的手在对方手里都快变型了,一会儿捏过来,一会儿捏过去,“差不多得了啊,你把我手当橡皮泥呢,在这儿捏来捏去。”本来在秋冬季节不容易暖和的手被他捏得滚烫,好像揣了个热乎乎的小火炉。
江汀从善如流地换了个地方,他捏住了裴霁的手腕,“说不说?不说我就按这儿了啊。”
“还要刑讯逼供吗?你这……这,嘶,轻点轻点。”裴霁连谴责对方都做不到了,被对方一只手简简单单地掐住手腕,仿佛捏住了命门。他拗起脖子,白皙的脖颈被细细软软的头发衬得有点晶莹剔透的味道,江汀觉得自己好像握住天鹅的翅根,天鹅在自己手里飞不了,跳不高,只能怪顺地卧在自己手边。
裴霁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手腕上长了个命门,自从这里被江汀发现之后,裴霁总觉得对方时不时要借着“按摩”“治疗”的名头来折腾一下自己,他借着有点昏暗的路灯光看江汀。
江汀的帽子还没摘,但口罩倒是拉到了下巴底下,因为戴得有点久,鼻梁边被磕出两道可笑的印记,连带着高挺的鼻梁也没能幸免。不过他自己肯定没注意到,现在面容沉静,专注地看自己的手腕,黑色的瞳仁仿佛带上了未知的能量,烫得裴霁的手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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