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彦了解何二,何二看上去吊儿郎当,实则容易心软。
他说冷,睡不着。何二先是不理他,去厕所撒完了尿,走回房间前又轻声说了句:“要不你睡卧室?”
袁彦抱着毯子就霸占了人家的床。何二本来是要睡沙发,可半夜被冻醒,又溜回开了空调的卧室。
他一脚踹上躺尸的袁彦,牙齿打颤:“让点地方。”
要搁以往袁彦肯定不答应跟他睡一起,但当时他却只是沉默地挪动了下身体,让出半张床。
何二裹着被子躺下来,含着浓浓困意问:“你怎么还不睡?”
袁彦没回答。何二先睡了过去。黑夜里呼吸声被放大,呼气——吸气——,袁彦在何二的呼吸声里闭上了眼睛。
终于,那被人在黑暗中死死盯着的幻觉消失了。他一瞬间几乎要欣慰地哭出来,鼻头酸得不像话。
他没告诉过何二,那个一直在盯着他的人有张可怖的脸。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妈妈上吊自杀时他其实看见了,当时那个女人还呼吸尚存,吊着脖子,双腿胡乱的蹬,眼睛跳出眼眶,模样可怖地死死盯着门外的他。
袁彦不知她是想呼救还是要他别救她。袁彦呼吸停滞,本能让他抖着手把门又关上了。
女人的脸被隔绝。他的妈妈死了,死于他的见死不救。
袁彦整晚做噩梦,不敢闭眼睛。只有在何二家里那个夜晚,他才误打误撞的难得安然入眠了。耳畔的呼吸声那么沉稳、规律,袁彦感到心跳也跟随这个呼吸声缓慢跳动起来。
“何肖肖。”袁彦躺在病床上忽然开口叫住了何二。
何二要开门的手一顿,没回头,只道:“说了多少次,别叫这个名。”
袁彦短促地笑了声,开口却骇人:“我给你六十万,你跟我睡一次。干不干?”
第14章
何二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扭过头来。
“你再说一遍?”
袁彦摊了摊手:“别这种表情啊,看着真吓人。”
“六十万要我做什么?”何二阴沉的盯着他。
“睡你一次,怎么样?你也不亏吧。”
“我不想听这种玩笑。”
“啊,那买你一声狗叫好了。”袁彦从善如流的换了个玩法。
“神经病。”何二评价他。
“嗯,大概是的。”袁彦附和他,桃花眼里盛着莫名的笑意。
何二不想搭理神经病,权当对方在放屁,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走了。
袁彦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大概自己真是个神经病。也不知道怎么一时脑抽,忽然开口说了那样一句话——花六十万睡一次何二。
自己疯了吗?他不如拿这点钱买何二一声狗叫,起码听了舒坦。睡一次何二做什么?不怕吃进嘴里柴得慌。
袁彦脑内碎碎念着,他还在发烧,何二走了以后精气神也被一并抽走,更加昏沉。
眼前出现了幻影,伴随着雨声,一道稀薄的影子逐渐幻化成型,女人惨白的脸和黑色的眼珠直直向他袭来。
袁彦感到反胃,才吃下的饺子一口气全吐了出来。
何二从医院回来后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医院那小护士在微博上定时远程播报袁彦的住院生活。
「他比你气派多了,住着院呢,还有大把大把的女孩子来照顾他。每两小时换一个,燕肥环瘦都不重样,看的我们眼花缭乱。」
何二皱眉,很多个女人?袁彦明明已经得到了杜玲,私生活怎么还如此混乱?然而他无权过问,何二放下手机,蒙头睡了个回笼觉。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有空闲,趁着周末大好春光定下了间出租房,招呼朋友们一起帮忙搬了家——虽然家当不多,他一个人就能搬完。
何二晚上赖在新房里看球赛。有朋友喊他看拳击,何二闲的快长草了,当即换衣服应约。
地下拳场鱼龙混杂,人声浪潮盖过天。何二穿梭在人流里,朋友Sam冲他招手。
“可好久没见了。”Sam捶了他一拳。
“你今天不比赛?”何二笑着回了一拳,“我还以为你今天要上场。”
Sam一身腱子肉,壮得很,是个业余拳手,打黑拳打的闻名业内。
“今天不打,前两天手腕受了点伤。”
何二看了看他的护腕,道:“小心点。”
他们不算熟,只是认识。这会儿几个朋友也都到了,聚在一起押注看比赛。
周围人声鼎沸,何二看的专注,手机响了好几次也没注意到,还是Sam提醒他。
电话是杜玲打来的,这倒是难得,毕竟他俩分手后便没再联系过。
“喂。”何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通电话。
杜玲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一样:“现在有空吗?见个面吧。”
何二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应了:“在哪?”
“我们之前租住的房子这里。”杜玲说。
何二收了线,跟朋友打了个招呼便走了。晚上道路拥堵,到了地方已经快十点。何二爬楼梯上了三楼,小区老旧,到处都是乱贴的小广告。他敲了敲302的门,里头响起高跟鞋踢踏的声音,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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