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何二没好气。
“我更想知道。”袁彦丢下那根草,“虽然我猜得到,肯定是那群钉子户干的好事。”
“我就路过,竟然也被你个傻逼牵连了。”何二愤愤不平。他只是来看看张书颜,结果碰上袁彦被一群钉子户抛“尸”荒野,作为不和谐的闯入者,下场自然是一顿暴打和丢弃。
“你好好的周末来荒山里溜达什么?”袁彦斜着嘴角问他。
何二回道:“你甭管,现在几点了?打个电话叫人来接。”
袁彦张开手臂,要对方看看他除了破损衣物外空无一物的身体:“什么都没。”
何二骂了一声,去摸自己的口袋,同样空空如也。
比他早醒一步,已经摸清现状的袁彦不知又从哪儿摸出来根树枝,弯弯曲曲指向不远处一团东西:“应该是你的手机。”
何二眯着眼睛去瞅,果然是自己那破旧的二手机。
“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抢劫罪比较严重。”袁彦哼了一声。
何二过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是那群工人。一个破手机,顺走了以后难逃追责,打架中损毁了,这附近又没监控,孰是孰非都难说。
“别他妈阴阳怪气的笑,怎么下山?”何二踢他。
夜里没灯,看不清人,因此何二没发现自己这一脚正中袁彦的伤处,对方被他踢得眉头一皱,却没出声。
“走下去,不然还能飞下去?”
何二说:“那你早不走,好心等我醒过来?”
袁彦这会儿才慢吞吞一笑:“等你背我啊,这么长一段路,我得给自己找个挑山工。”
何二避开身上的伤,利落爬起来:“虽然是晚上了,但也别白做梦。”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地方太暗,也不方便看看哪里在出血,所以就没管。看不见倒是更好,不看着那些血反而觉得没多疼。
“我先走了。”何二洒脱一挥手,“你继续做你的梦吧。”
“喂。”袁彦慢腾腾叫了一声,叫完又难得沉默几秒,在何二快不耐烦,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时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被打了一拳,还在充血,看不清路。”
何二嗤笑:“骗鬼呢。”
“专骗傻逼。”袁彦回的很快。
僵持许久,何二伸手在对方眼前摆了摆,袁彦一把攥住:“晃的眼晕。”
“又耍我是吧?”何二让他看看两人抓在一起的手,“看的很清楚嘛。”
“我是看不清,不是瞎。”袁彦说。
得了。何二没辙,这深更半夜、天寒露重的,继续在这儿打嘴炮只会冻死。他把外面的衣服脱掉,再把最里面的背心脱下来拧成一股绳。
“抓着吧,要我背你是不可能的。”何二一副施舍的口气。
袁彦把背心凑在鼻端嗅了嗅,端出嫌弃的态度:“难闻的汗味。”
何二决定不搭理他。
下山比上山难,路很难走。饶是被打的较轻的何二都脚下时常踉跄,摔了几回。他一摔,后面就有人发出声讥笑,何二恼羞成怒。
风声、虫鸣、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混杂一片。夜里的荒山总有几分吓人,袁彦模模糊糊的看见了几座坟堆:“这地方这么多死人?”
何二幽幽道:“风水宝地,下葬的人多。等你死了,要是需要,给我十万块,我也给你在这儿寻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袁彦在后面笑:“行啊,我……嗯。”
声音断在了一声闷哼里。
何二无知无觉继续往前走,直到感觉手里拉着的背心拧成的绳子拽不动时才回头去看。袁彦弓着身体站在那儿不动。
何二拽了拽绳子,袁彦没力气,差点被拽的倒下来,声调扭曲的警告道:“别动。”
何二终于发觉他的不对劲,一步跨到他面前:“又怎么了?”
“脚。”袁彦整张脸都拧在了一起,好歹缓了点力气来骂人,“操你妈带的什么路!”
这路上有根钉子,正直直插破袁彦的鞋底,刺进肉里。
何二本来不耐烦,一见事情如此严重立马没了火气。两个人就地坐下,那钉子还在脚底扎着,血腥气霎时溢满鼻息间。
“我运气挺好,走在前面都没碰上。”何二还有心思说笑。
袁彦咬着牙骂不动他:“赶紧给我拔出来。”
何二嘻嘻直笑,把他人痛苦当成自己的快乐:“来,劳烦您举起您不走运的脚。”
脚底血直流,看起来很是吓人。手脚心皆脆弱,不难想象是何等疼痛,但何二不同情他。反之,他正要上手拔,就着月光看见那红色血后却是动作一顿。
“怎么?看傻了?”袁彦语气不善。
何二看了看自己在地上磨破了皮的手掌,把衣服袖子往下拉了拉,包住手:“不是你说的吗?艾滋能靠血液传染。”
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和话,袁彦忽然冷了声,“怕这怕那的废物,一个艾滋把你吓成这样?”
何二冷笑,艾滋不吓人吗?这是死,死会不吓人吗?
“看不出你怕死?”袁彦不屑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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