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要做一件很变态,很残忍,很下流,很卑鄙的事情,你愿意吗?”
他偏过头,直直地盯住我的眼睛,他的双眼皮线好细,像是用小刀划了一道出来。
“你别玩死我就行。”
他说这话时特别认真,目光里带了根钩子,要从我身上活活剜下一块肉来,我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有点语无伦次地向他解释:
“我、我他妈,写作业,你干嘛啊……瞪个屁呀,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写作业!”
“哈哈哈小屁孩,”他忽然敛去目光里冰冷的戾气,像颗在烈日下晒到融化的牛奶糖,黏进我的怀里,“被吓到啦?说你猪头你还真是猪头。”
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我脑门,我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缠过来吻我,用软软小小的舌头舔我的嘴唇,我才因为后知后觉的恐惧而用力搂紧了他。
周一国旗台讲话完后,班主任又提了家长会的事情,再次强调周三要家长本人到场,别随便抓个阿猫阿狗来给你当爹当妈,你爸妈知道会怎么想?我知道她恨不得掀开我的头盖骨把这话刻我脑子里。
放学后林追说要去吃牛肉面,于是我们就去吃牛肉面,座位边上坐了一家三口。
我一如既往地顺手把咸菜、香菜、萝卜丝挑给他,他吸溜吸溜地吃着面,说你又挑食,真是的,下次不帮你吃了,他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帮我吃干净了。
“不吃不吃!”
“不可以挑食噢,挑食会长不高的。”
“我要吃肉肉!我要吃肉肉!”
那小女孩就坐在我边上,吵个不停,筷子都拿不稳,笨拙地捞着碗里的青菜丢在桌上,她母亲边教育她,边把碗里的牛肉挑给她吃,她父亲柔声哄她:
“囡囡乖,不吃给爸爸吃,来,夹给爸爸。”
我看得一阵无语,林追倒是挺乐呵的,嘴边糊了一层红油,咧了笑,向我挤眉弄眼压低了声说:
“真像你。”
“屁,我没抢你肉吃。”
坐在车里我-还在魔怔地想着那一家三口,想那个小女孩耍脾气时皱成一团的丑脸,她母亲毫无分量的教育,她父亲盲目的溺爱,突然就鬼迷心窍地想回去给我爸妈打个电话,问他们来不来开我的家长会,林追低着头在玩手机,我问他什么时候开家长会,他说下个月吧。
一回到家我又后悔了,或者说是退缩更贴切,就去洗了个澡冷静冷静,结果洗完澡可能是脑袋里的水没倒干净,我又想打电话了。
这时林追蹭过来蜷进我怀里,他瘦,怕冷,我们就用袋鼠妈妈揣着袋鼠宝宝的姿势取暖,他把冷冰冰的脚掌塞进我的长睡裤裤管里,攀上我的小腿,汲取我的体温。
他现在抓过我的手要给我涂甲油,我正在打电话给我爸,只能由着他折腾。但我打了三通电话他都没接,我只好换打给我妈,第二次她接了,我梗了一下,不知怎的有些尴尬:
“……妈,是我。”
电话那头停顿许久后,语出惊人:
“你谁?”
“……萧琅。”
林追掰着我的手指,把指甲油刷在我的指甲上,凉凉的,还有股味,突然前所未有的难闻,我甚至有点反胃。
“噢,琅琅啊,”她顿了很久,“你声音变了,妈妈没认出来,怎么啦?”
“我后天家长会,你来吗?”我飞快地补上一句,“我这次月考考进年段前二十了。”
“玦玦呢?玦玦没空吗?”
“老哥他没空。”
林追抬起头来,有点迷茫地看着我。
“哎呀妈妈也没空,找你爸吧。”
“他不接。”
“噢,可能是因为你这号码是新的吧,我本来也以为是陌生人不想接的。”
我初中毕业后换了一次手机号,没跟他们说,我确实很久没和他们说话了,更何况是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
“你来不来?”
“我没空啊,乖,钱够用吗?我等下给你转钱。”
“好,谢谢妈。”
我说完就把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浑身颤抖,眼前阵阵发黑,心脏歇斯底里地跳动,随时都会在胸腔里爆裂开来,把我整个人炸得粉身碎骨,鲜血飞溅,淋了林追一身,他很适合红色,浸满我的血的他,一定美艳得不可方物……天啊,等等,我他妈在想什么?
“萧琅,萧琅……”
林追一直摇我,我终于回过神来,低头乍一看还以为指甲流血了,他涂得是挺好看的,比我给他涂得好看多了,不懂为什么非要我给他代工。
“不要哭啦。”
他摸着我的脸,真奇怪,明明我把他抱得这么紧,为什么他的掌心还是这么冷。
“干嘛呀,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他眼角带笑,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的手臂很细,蛇一样冰冷柔软,缠上我的脖颈,温柔地吻过我的眼皮,我忍不住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用湿软的舌尖舔掉我的眼泪,他的嘴唇是热的。
“姐姐疼你噢。”
第11章
临睡前我打了个电话给老哥,心里有点内疚,他不该沦落为PlanB,就算我死了,第一个给我收尸的也应该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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