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努力。”
江济川笑了,听上去很不屑。
“你觉得有用?你和上个徐什么的,谈了快两年,结果我说了些你的真实情况,他是怎么对你的?”
“他和徐星元不一样!”
“人都一样,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被爱?爱你的人下场一个比一个惨啊,林追,这是你的报应,你根本不配得到爱。”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行,我让你玩,没关系,我说过了,没人会喜欢婊`子,除非那人是傻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你这次拿的钱太多了,你不值这么多钱。我的钱包你最好自己还回来,别等我生气,我等下还有会要开,先走了。”
“再见。”
“不亲我了么,野狗还会摇尾巴呢。”
我头探出去的时候,江济川已经走了,林追蹲在地上哭,不知道他们最后到底有没有接吻。我坐在楼梯上,望着蜷成一团的他,轻轻地叫了声姐姐,他慌张抬头,露出一双哭得通红湿润的眼,我猝不及防的跌了进去,仿佛溺水了,令我感到一阵痛苦的窒息。
“你怎么在这里?”
“我都听到了。”
闻言他又把脑袋埋进膝盖间,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爱哭,眼泪似乎怎么都流不完,换作别人我早一脚踢开了,可他是林追,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舍得让他流泪?我拍拍自己的膝盖,说姐姐过来坐,他听话的上楼过来,坐在我的大腿上,环住我的肩膀。
楼道的风很大,还有摄像头,我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开,他像只小老鼠钻进我的怀里,我们紧紧抱在一起。他现在穿的衣服都是我买给他的,所以他的身体很暖和,不再和以前一样冰冰凉凉,他能被我掌控了。
“不然我把江济川杀了吧。”
他抬起头来,用被泪洗过的眼看我,晶亮亮的,像一块干净清澈的玻璃,倒映出我的脸,他摇摇头,又缩回我的胸口。
“对了,我只是把他的外套丢了,他的钱包我没丢。”
“啊?!”
“要还他吗,还是扔了?”
“……还给他吧。”
“那你还要回去?”
在我看来,他回去找江济川和送死没区别。
“我需要钱,萧琅,他能给我钱。”
“我也能给你,你要多少?我——”
他捂住了我的嘴,眼睛红红的对我笑,我只有拿他的钱最心安理得。
今天是跨年夜,傍晚就开始封路了,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城市广场会有跨年烟火表演,我讨厌热闹拥挤的地方,所以一次都没去看过。但林追很喜欢,他说他每年都去看了,老哥和朋友出去喝酒跨年,我又不想叫司机,就踩着自行车载林追去看烟花。好无语,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他如果喜欢,我可以买一堆来在我家顶楼上放给他看。
他趴在我的背上,像个喝得醉醺醺的人发酒疯,高声唱着《亲密爱人》,寒冷的夜风呼啦啦地灌进我的耳朵里,把歌词吹得支离破碎,肯定也灌进他大张的嘴里,喝了一肚子风。我怕他喝风太多,胀成一只轻飘飘的气球,趁我不备飞走了,赶紧让他闭嘴,他仿佛被上了根永动发条,不知疲惫地唱啊闹啊,搭在我的肩膀上体贴地问,不喜欢这首吗?不然我给你唱周杰伦?《告白气球》好不好?
嗯?气球?不好!我让他消停会,加快了蹬车的速度,把他载到观景地点。
操啊,人真的好多好多好多,挤得我生无可恋,憋着一肚子火等待跨年。
我长得高,抬头是新鲜清新的冷空气,低头是一片乌泱泱的攒动人头,林追也被挤得东倒西歪,我把他牢牢圈在怀里,他整个人都在发热,脸蛋红扑扑的,这是缺氧的表现。我艰难地掏出手机一看,还有三分钟跨年。
我问林追看得见吗,他说看得见。我环顾四周后,看到一些男人的肩头上坐着孩子,立刻受到启发,也让他坐到我肩膀上,他一直拒绝,说好丢人,哪有这样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蹲下来了,让他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等下被踩死。于是他跨坐在我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我的脑袋,把我的脑浆都要勒出来了。整个人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兴奋,在微微地颤抖。我把他缓缓托起来,他夸张地边笑边尖叫,啊啊啊要掉下来了,你行不行呀哈哈哈……又吵又疯。
周围人都在看我们这两个神经病,可我们一点都不在乎,我也被他传染了,故意颠他,他吓得哇哇乱叫,一直问我是不是他太重了,会不会压得难受,不然就放他下来。
唉,他不知道他有多轻,我打算让他吃多点,吃成一头肥嘟嘟的蠢猪,吃成一颗圆滚滚的皮球,这样他就飘不起来,也逃不快,一直一直都在我身边。
烟火表演开始了,咻咻咻砰砰砰,宛若置身枪战现场。
林追特别兴奋地拿手机录像,这烟花是比普通的花样和颜色要多,我闲着无聊,就耐住性子欣赏一会,只要林追开心就好。
突然他在我头顶“啊”了一声,在轰隆隆的炸烟花声中扯着嗓子地喊,萧琅!萧琅!我问干嘛,我听得到!
“我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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