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动我的书?”
“因为我生气。”
“生谁的气?”
“你的,”我坐了起来,“姐姐,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
他瞬间愣怔,我似乎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给戳破了,还以为他会发疯,扑上来打我,咬我,要跟我闹个天翻地覆,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神,弯了弯唇,你看到啦?我点点头,赶紧坦白,我不是故意翻的,是我丢你书的时候掉出来的。
“是啊,我有个姐姐。”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有个哥哥也瞒着我,有个姐姐也瞒着我,我不懂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因为她不在了呀。”
“啊,这样啊,额对不起……”靠,他不许哭,我他妈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而且大半夜的提起一个死人,我有点瘆得慌。
“是我害死她的,”他对我微微一笑,“弟弟如果不相信姐姐,姐姐就会死掉。”
第23章
让我想想该怎么讲这个故事,应该从上个世纪千禧年将近,我的爱人诞生开始——爱人这个词充满了令人头晕目眩的魔力,毕竟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自己的爱人,因此我不会怪罪林追。
姐姐是个陪酒女,工作时总穿黑色的亮片吊带裙,黑色的细高跟,又长又直的黑发——她全身都是黑的,唯独指甲是红的。因为工作关系姐姐总是会喝很多酒,下班后醉醺醺地回来,满身酒气地拉着林追撒酒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
姐弟俩塞在老旧的长沙发里,互相给对方涂指甲油,故意把对方画成一个丑八怪,嘲笑彼此,相互依偎在一起,用一台破相机拍对方,自拍。姐姐和林追都是瘦瘦的,皮肤雪白的,像两只生活在下水道里的白老鼠,娇小,灵活,敏感,脏兮兮。
故事讲到这里我已经失去了兴趣,如果不是林追的故事,我根本不会多听一个字,只是因为和林追有关。
我连他手心里细碎杂乱的纹路都记得一清二楚,我想了解他的一切。
有天姐姐说有人要杀她,这婆娘总是在喝醉后疯疯癫癫的,我在写作业她就来吵我,要死啦要死啦有人要杀我我好怕,小追你要保护姐姐噢!她整个人邋里邋遢的,妆花得可笑,细细的吊带从肩头滑落,头发蓬乱,像一团潮湿虬结的海草落在我的脸上。她喝醉了总会说胡话,所以我没有相信她。她紧紧拥抱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弟弟如果不相信姐姐,姐姐就会死掉。
“那你去死吧,”林追莞尔一笑,“林逐,我会和你一起死。”
没过几天,她在一个雨夜里出去上班了,我坐在书桌前,隔着流动的玻璃窗看见她冲进雨中,裙摆的亮片在苍白的路灯下反光,像极了闪闪发亮的鱼鳞,她仿佛一只遁入海中的美人鱼,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林追报了警,那场雨下了很久,将近一个星期才停。
雨停的那天,我和母亲去警察局认领尸体,在停尸间里,我看到了一只掉在罩尸布外面,僵硬的,烂白的,还残留着红色甲油的手。我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又冷又硬,给予我冰凉残酷的实感。
——她突然回握住我,细长的手指插进我的指缝中,像一把坚固的锁将我牢牢扣住,我死活拔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她掀开了罩尸布,她有具瘦弱漂亮的身体,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伤,小巧圆润的乳房,纤细的窄腰,深肉色的萎靡**——她,或者是他,缓缓坐了起来,睁开惨白的眼皮,目光柔情万种。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死吗。”
……
我不知道是被手机闹铃吵醒,还是被梦吓醒,由于起得太猛,我又重重地倒进床里,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林追呢?!我的姐姐去哪里了?!我屁滚尿流地下床,大喊姐姐,林追,焦急地冲出卧室找他。
“噗噜噜……”他叼着牙刷,口吐白沫地冲出厕所,“噗噗唔噜噗?”
我焦急地抽出他的牙刷放嘴里刷,边刷边扒他裤子,他嘴巴空闲了,把牙膏沫从嘴里吐出来,你干嘛啦大清早的,幸好幸好,**还在。我又把他的睡衣脱了,他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不要啊,啊,不要过来,我说少废话给老子摸摸奶,他只好把手放下来,我上手捏了几下,平平软软的,也没长出**,太好了。
“做噩梦了?”
“嗯。”
都怪他睡前给我讲了他的姐姐,被**后杀害埋在夜总会的后山上,至今为止还有一半的凶手在逃,这种太过小说的情节让我感到迷茫和不真实感,但转念一想林追还被扫过黄呢,所以我做了个光怪陆离的噩梦。视觉则不断切换,一会是林追,一会是第三人,由林追领衔主演姐姐。
他穿着黑色吊带裙,胸口隆起微微的弧度,有着圆润瘦削的肩胛骨,晶莹雪白的皮肤,用细长的手脚缠住我,坐在我怀里胡言乱语,因为莫名其妙的点而咯咯发笑。我快被他逼疯了,对他爱恨交织。
还好只是梦。
“都过去了。”他摸摸我的脸。
我看着他的裸体,忽然感到一阵侥幸,就算他长出乳房,长出**,我也无所谓,只要他活着,不被人**杀害就好。林追的姐姐很惨,萧琅的姐姐绝不会这么惨。
52书库推荐浏览: 萧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