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乱想,手机铃声将薛睿自焦躁中惊醒。接通电话,经纪人万玉成中气十足向他拜年,“新年好,薛大影帝!明年记得多多努力,继续拿更多奖杯!”
薛睿这才留心听到,远处有连成片的模糊鞭炮声。想是零点已经敲响。彼此道过新年祝福,又聊过几句年初的行程安排,万玉成提醒薛睿注意接收新戏剧本。
薛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万玉成笑道:“这都能忘!就是那部《侵蚀》,叶辉导演的新戏。年后正式开始选角。各家公司都快抢破头了。”
薛睿记起来,万玉成之前向他提过,想将这部剧作为他正式复出的首发作品。薛睿看过剧情梗概,同样很感兴趣。
叶辉是目前国内,少数几位能兼顾影片艺术性与商业性的大导之一。他的片子大多叫好又叫座,深受各大电影奖项青睐。这部《侵蚀》,单是剧本便筹备了五年之久,是叶导的心头至爱。但因剧情涉及同性恋情、毒品、暴力等诸多边缘题材,剧本在数个制作公司之间来回转了好几遭,都无法确定筹拍。现在即已传出选角消息,前期工作应已准备妥当。
“还有,”万玉成又似真似假叮嘱薛睿,“千万千万记住,《侵蚀》的剧本一定要先给傅总过目。这片子尺度不小,不提前报备我怕到时傅总会受不了。”
薛睿失笑,“你少在背后编排人。惊辰其实不在乎这些。他眼光好,费心亲自为我挑剧本,是想让我尽量少走弯路,并不是要把关尺度。万玉成,你其实应当反省一下自己的专业能力,是不是无法让总公司的老板放心将手下艺人交给你带。”
万玉成放声大笑,“好好好,傅总眼光精准独到!我认输行了吧?记得多为我美言几句,拜托傅大老板大人大量,一定不要开除我!”跟在薛睿身边多年,从执行经济做到金牌经纪人,万玉成与薛睿私交甚笃。两人相处随意轻松,少有拘束。开过玩笑,万玉成又认真说:“不完全是说笑。尺度问题以后还是注意下比较好。之前那部《面具》,你家傅总便吃了老大一顿干醋。”
薛睿从未听过这桩事。见万玉成不似逗趣,便也生出几分兴致,一边走进公寓楼,一边仔细听万玉成讲下去:“前年你在法国拍摄《面具》,进度过半时,傅总曾离开赞比亚回国一次。因为你接戏都须傅总亲自把关,我便把《面具》的剧本送去给他过目。之后有一次与总部同事聚会,傅总的秘书Catherine也在。她露了口风说,那天我离开不久,傅总发了很大的脾气。而且据我所知,”万玉成的声音带上些许揶揄,“《面具》在国内上映两个多月,傅总都没进电影院看过一场吧?你以前的电影,他可是每部都要捧场的。啧,不就是几段火辣点的激情戏。明明国内版本已经删得不剩什么,醋劲竟还这样大。”
薛睿起先不明所以,听到后来掌心湿滑,几乎要攥不住手机。
《面具》从剧本到整个制作班底,方方面面俱是一流水准。从万玉成的角度看,薛睿接下这部剧百利无一害。事实亦证明,薛睿挑选剧本的眼光同样出色。如此一来,傅惊辰的震怒,以及之后对《面具》的刻意回避,似乎便只有吃醋这一种理由能够解释得通。
万玉成对傅惊辰实在不够了解。傅惊辰那样的性情,怎会因为吃醋大发雷霆。他即便当真呷了一口醋,也只会含而不露,不动声色在薛睿身上讨回来。
薛睿身上泛起阵阵凉意,喘息几下,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万玉成不以为意,“听Catherine提起时,事情已过去很久。我就想,不如等你拍完戏回国后再跟你讲。后来《面具》摄制结束,你直接跑去赞比亚与傅总约会,紧接着就出了车祸。当时一团混乱,我便将这事彻底忘记了。”若不是这次属意的新剧尺度比《面具》更为大胆,万玉成到现在,也未必还能记起傅惊辰那场传闻中的雷霆之怒。
“好了,也不必太过担心,”万玉成察觉到薛睿情绪紧张,语气轻松安慰他,“做演员嘛,本就不可能一直回避激情戏。傅总自己也在云天做过,圈子里的情况他都了解。何况你们感情那样好。你耐心点讲,他会同意的……”
手机掉落在地板上,隔断了万玉成的声音。
薛睿的大脑如同被敲入钢钉,剧痛病毒一样,疯狂在每一根脑神经蔓延。他紧按住额角,自虐般一遍遍回想,自己与傅惊辰在赞比亚度过的那三天。
记忆越来越清晰。傅惊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生动鲜活地浮现在脑海中。
一种类似恐惧的情绪,如决堤洪水咆哮而来。
“啊!”薛睿低低喊了一声,紧紧闭上双眼。
第9章
七天假期,傅惊辰大部分时间都与叔父一同度过。
傅沄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妻子过世后,女儿亦远嫁他国。每次回国内过年,傅惊辰必会全程陪伴。但相聚总是短暂,假期一晃即过。很快傅沄便不得不返回美国。
傅惊辰曾向叔父提议,不如将手上工作交给小辈,提早退休回国内定居。傅沄只笑一笑说:“老了。只想多陪陪子慧。”
傅惊辰的婶母闺名冯子慧,是出生在美国当地的第三代华裔。两年前冯子慧久病离世。傅沄听从妻子遗言,将其与早已仙逝的岳父母葬在一起。傅沄每个月,都要去妻子的坟前看一看,陪她坐一会儿聊聊天。一个人在美国虽然寂寞,但他更离不开自己的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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