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猛然被拉开。陈勉不由分说,将一只手机塞进褚浔手里,“傅总的电话。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陈勉边说边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进去,立刻发动车子。安雅亦飞快上车,干脆利落关好车门。保姆车一刻不停窜出去,刚好将两三个刚刚自片场跑过来的人甩在身后。
安雅秀美紧皱望向车外,看到魏儒晟也跑出来,神色严肃与那几人讲话,更不时抬头望一望他们的车子。女孩忧心道:“他们不会真的要报警吧。”
“报警还好说,就怕他们……”陈勉自后视镜里看一眼褚浔,将后半句话吞下去,改而催促褚浔,“褚哥,傅总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讲。你快同他搭句话吧。”
褚浔神情还有些恍惚。盯着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许久叹一口气,将手机抵在耳边,“小辰哥……”
“容容!你认真听我讲,”傅惊辰气息略为不稳,似乎正在快速移动,“你跟陈勉马上回C城。中途会有人接应你们。路上你一切听陈勉安排。我现在便搭专机回国。别怕,没有事的。”
褚浔安静听完,又静一瞬,却是轻声道:“小辰哥,对不起……”
“容容?”
“对不起……”褚浔以手掌撑住额头,难堪重负一般,语气中流露浓郁倦意,“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吧。”
傅惊辰立刻否认,“怎么会。肖钰铭的所作所为,陈勉都同我讲过。你给他这点教训,不过是他咎由自取。”若非顾及褚浔不乐意他过多抽手剧组的事,哪里还能允许肖钰铭逍遥到今日。及至今天积怨爆发,傅惊辰也只怪自己先前顾虑太多,才叫褚浔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不……我毁了他的脸。对演员来说最重要的脸……”褚浔慢慢蹙起眉来,艰涩道:“再如何愤怒,也不应妄图诉诸暴力解决问题。偏好暴力的人,是幼稚不成熟的,更是,令人厌恶的……”褚浔尾音抖动,似已难以讲下去。深深抽吸一口气,方能把余下的话讲完,“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可惜虽然记着,却依然于事无补……小辰哥,我好不了了……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这样暴躁恶毒。”
傅惊辰越是听下去,越觉心惊肉跳。到得最后,更如被一把利刃,在胸口开出一个空洞。冰凉寒风呼啸着贯穿其中,让他的身体一寸寸冰封。连想要解释的话,都被冰冻在胸腔里。最后只能吐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容容……”
褚浔似已疲惫至极。他靠在车窗上,双眼半合,“小辰哥,你不用再管我的。真的……我这样任性妄为,早晚都要有报应。我一早便清楚。”
“容容!不是这样……”
褚浔未再理会,直接挂断手机。
当年褚浔打伤薛睿,下手比今日更要狠厉。薛睿那时被送入重症监护室,足足用了一周时间,生命体征方逐渐平稳。
傅惊辰应是从未想过,在他心中一向单纯善良的男孩,行事竟会如此很辣。盛怒之下口不择言,才对褚浔讲了那一番话。他或许说者无心,时间长了,连自己当初说过什么兴许都已记不清楚。但褚浔不会忘记。哪怕他从来不敢认真回想,也永远不会忘。
这些年远在南城,褚浔一面尝试淡忘傅惊辰,一面努力学习做一个理智、豁达,不会再受暴力支配的人。
现实却告诉他,他做不到。不论哪一样,他都做不到。
褚浔的头歪在玻璃床上,面颊泛起潮红。安雅试探着摸了摸他的掌心,惊道:“褚哥发烧了!一定是之前的病根还没除。”
陈勉紧握方向盘,思索片刻,吩咐安雅道:“查一查距离最近的药店,先买点退烧药。我们要尽快赶回去。暂时不能去医院。”
傅惊辰安慰褚浔,仿佛事态并不严重。实际连陈勉也心知肚明,沾上悦影,这桩事处理起来便不会多么轻松。悦影董事长周博翰,据说年轻时混过江湖。之后洗手上岸,自岳丈手中继承悦影并将之发扬光大。是以这几十年来,悦影虽未做过太出格的事,作风却总比普通的娱乐公司更彪悍霸道。这次褚浔动了周博翰的爱子。谁知他会不会一怒之下重操旧业,玩一回江湖手段?
买了药,中途又换过几回车子,三人抵达机场时,已有傅氏分公司的人手赶来支援。
为分散悦影注意力,安雅协同几位保镖,搭乘一架国航班机先行起飞。陈勉则又带褚浔兜一个圈子,到另外一个机场登机。
褚浔病情来势汹汹,一路上神智昏沉。几时上了飞机,几时又落地,他全都模模糊糊。依稀似见到了余怀远。他应是来机场接自己。至于两人是否讲了话,之后又发生什么,褚浔便全然不知了。
身体沉重双眼烫热。褚浔只想合起双眼,躺下去直睡到天昏地暗。只是虽然睡着,却总不得安宁。一时看到肖钰铭血淋淋的脸,一时又是魏儒晟压在自己身上。在梦里也是惊慌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褚浔似醒非醒,眼睛艰难张开小小一条缝隙。视线摇晃混沌,却似看到傅惊辰坐在他的床边。褚浔只疑仍身在梦中,心里却也隐隐欢喜,耐不住气若游丝唤道:“小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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