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褚浔却又隐隐不甘心,哪怕只有一点微茫的机会,他也奋不顾身冲上去抓住。无论是他的事业……还是爱情。
想要塑造一个经典角色,证明自己曾经作为演员的身份,甚至渴望能够在华语影史刻下自己的名字。褚浔不惜将多年前那段惨痛恋情撕扯开来,让在岁月中慢慢结痂的伤口崩裂出鲜血,重新露出内里艳红而疼痛的伤。他什么也顾及不得了。演好安臣,便仿佛是他今生最为重大的使命。纵使一部《侵蚀》令他疯癫痴狂更甚当年,褚浔也甘之如饴。
或许是他原本便贪心,或许是中了安臣的蛊惑,明明已经吃过那样大的教训,他竟又开始期盼起傅惊辰的爱情。
沈蔚风实在将他看得透彻。口里讲得再如何强硬,内里再如何挣扎,甚至于不敢再轻易相信傅惊辰的感情,他真正心之所念,始终还是想要与傅惊辰在一起。
傅惊辰,这个给过他第二次生命的男人,是他信仰膜拜的神祇。单是挑动舌尖,轻轻念出“傅惊辰”这三个字,他的心田里,便能够绽放出连绵无际的芬芳花朵。
褚浔像追逐火光的飞蛾,不计得失、不顾生死,一心一意,只想拥抱自己恋慕了那样久的人。他再次重整旗鼓,努力让自己变得足够好,不再如年轻时那般任性妄为,耐心等待傅惊辰会真心爱上自己的那一天。他不计较傅惊辰当年的决定,也不去探究傅惊辰与薛睿究竟又为何分手。他只想从现在开始,能够与傅惊辰珍惜彼此,好好地、慢慢地,一同走完他们的人生。
他以为他们可以的……在今天以前。
照片上与傅惊辰一起大笑的少年,有一张清秀温润的脸。而那张美好的脸孔,与薛睿几乎毫无差别。
褚浔近乎偏执地相信,傅惊辰是温柔而深情的。却不知早在许多许多年以前,傅惊辰全部的温柔与深情,都已交付给乔伊。以致在乔伊去世许久之后,傅惊辰还要找一个替代的影子。
是了。小奇是故人的儿子,薛睿是故人的影子。
那么,褚浔呢?
褚浔……仅仅是一只愚蠢而盲目的飞蛾。
照片自手中滑落地板。褚浔后背倚在墙壁,双眼怔怔注视天花板一角。心脏从最初的剧痛,渐渐已失去知觉。等绒花挠开门板跳进来,褚浔转动眼珠,发觉天色已蒙蒙亮。绒花应是饿了,“喵喵”叫得可怜。褚浔四肢僵硬,缓了半晌站起身,出去为绒花放好食物。再回到书房,一地照片摊在眼前。褚浔低头看着,眼底胀痛酸涩,但却并不能流出一滴泪。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是这般反应。痛还是痛的。却似过了某一点,再痛也只能麻木承受了。
弯腰将照片收好放回保险箱,褚浔在下面一层隔断,看到自己为傅惊辰买好的生日礼物。他生怕会被傅惊辰提早发现,小心翼翼将礼物藏在保险箱。犹豫片刻,褚浔拿出那只黑色绒缎面礼盒。打开来,礼盒中安放一条造型精致的白金男士项链。以为这条链子更衬傅惊辰的气质,立刻买下想要借机送给他戴。兴许也存了一点要与那位“故人”一较高下的心思。
褚浔手指微颤,眼角终是渗出星点水光。薛睿讲得对,他确实太傻。
傅惊辰的链子上坠有一枚十字架,十字架两面分别点缀两个字母。一面是“H”,一面是“A”。褚浔清楚傅惊辰的英文名是Hyman,却是直到今日,方才得知乔伊这个人,并且知晓了他的英文名是Alan。
这样重要的一根链子,傅惊辰岂会舍得换下来?可笑他还自以为是准备了礼物。
褚浔用力擦拭眼睛,将礼盒扔回去,连保险箱也未及关严便匆匆离开公寓。这个“家”,他竟是一分钟也待不下了。褚浔驾着车子无处可去,在中江路兜了一圈,调转方向去学校。褚浔在学校的宿舍,是一厅三室的公寓式。有一位舍友不在。另一位见到褚浔,意外问他为何还未去旅行。褚浔低下头,简略讲一句计划有变,回到自己房间锁死房门,合身扑在床上。
许是精神太过疲惫,褚浔竟也睡着了。许多梦境纷至沓来,一时似清醒,一时又似熟睡。到过午被手机吵醒,褚浔满头汗水,身体瘫软如泥。他没有力气接听,铃声却契而不舍鸣叫。直到第三次响起,褚浔勉强接起,听到傅惊辰柔声喊他名字。太阳穴顿时如被千万钢针戳刺。褚浔一个字也未听清,只竭力忍耐道:“我在学校。不方便讲电话。”傅惊辰立刻挂断,很快又传来微信提示音。褚浔点开,看到傅惊辰与他约定明晚六点钟见面。明天,便是傅惊辰的生日了。褚浔死死盯着屏幕。他想要发泄,想要质问。想要放弃理智疯子一样与傅惊辰打一架。但最终却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傅惊辰在医院照顾小奇,应该也是人仰马翻,约定时间后,他便未再打扰褚浔。又在床上躺到傍晚,褚浔勉强爬起来吃泡面,胃袋却似被一只手攥紧,刚刚吃下少半碗便尽数吐出来。褚浔了解自己的身体,若放任这般呕吐,时日不久便会产生厌食征兆。他尝试几次,总算喝着两罐啤酒,勉强吃了几块饼干进去。
晚上意外接到王猛的电话。褚浔终于得到片刻解脱,与王猛海阔天空聊了许久。挂断之前王猛也问他为何取消旅行。褚浔已经可以伪装出毫无破绽的笑声,道:“临时被教授抓壮丁。猛子,我在学校也算是优等生呢。”王猛低沉轻笑,“知道。阿浔最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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