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辰尴尬移开视线,又握拳挡在唇边咳了一下,小声道:“唔,那是有些巧了……”
褚容似未想到傅惊辰也能这般无赖,纵使火气未消也难以再发作。瞪了他一阵,转身往自己车旁走,“别再跟着我!”
“容容……”傅惊辰却又将人拉住,目光在褚容浓重的黑眼圈,以及几乎全无血色的嘴唇间流连,“今天就让我送你回去吧。你太累了,最好不要独自驾车。”褚容又要爆炸,傅惊辰立再道:“只要你以后出门,能够带上公司为你配备的助理与保镖,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否则,我也说不好会不会还有类似的'恰好路过'发生。”
褚容脸色铁青,一口气堵在胸口,宛如压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巨石,半晌方切齿道:“这算什么?变相威胁?”
傅惊辰一改先前柔和姿态,强硬道:“算不得威胁。但你与云天的合约,至今仍有法律效率。作为云天的总裁,我有权从安全角度出发,对旗下艺人的日常行为作出要求。”
褚容气到心口发闷,但路过行人似已有些认出他,实在不能再纠缠下去。褚容眼神刀子般在傅惊辰面上剜了一圈,紧皱眉头,改而抬脚往白色卡宴走去。傅惊辰正要回身跟上,一阵尖锐鸣笛陡然自他背后窜起。褚容脸孔霎那雪白,大喊一声“小心”,扑倒傅惊辰向道路内侧翻滚。不过毫厘之间,一辆黑色越野擦着两人方才的位置闪电般飞掠而过。
褚容一颗心已跳在口里,猛然跌落回去,砸得整个胸腔碎裂般疼痛。他被痛楚扯住,勘堪维持了一点理智,低下头,抖着手摸了摸被他死死楼在怀里的人。发觉傅惊辰没有受伤,褚容大脑才算恢复运转。他登时跳起来,向着黑色越野驶离的方向破口大骂,“我艹你大爷!赶着去投胎啊!王八蛋!!”可惜那越野活似疯了一般,将市中心当作赛车场,这会儿工夫早已不见踪迹。
傅惊辰亦站起来,见褚容精力充沛、吐字清晰,便知他也无碍,劫后余生般松下一口气,轻拍褚容肩膀,道:“容容,我们先走。那人也许醉驾。上车后我报警。”
褚容未再多言,干脆利落上了傅惊辰的车子。等傅惊辰亦在驾驶位坐定,褚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住傅惊辰,眼中已是惊怒交加,“小辰哥,刚才那辆车,会不会又是悦影派来的?”
傅惊辰立刻转头看向褚容,搭在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手背青筋根根分明。
第124章
金樽奖的颁奖时间,比国内三大主流电影奖项都要早。二月初,农历新年还未到,金樽奖最终入围名单已经确定。华语影片《侵蚀》,共获得最佳外语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男主角,以及最佳摄影、最佳剪辑,共计六项大奖提名。
时隔上一部华语影片被提名金樽奖最佳外语片,时间已整整过去二十年。若考虑到所获提名奖项数量之多、分量之重,无需等待颁奖,《侵蚀》已书写下华语电影最新纪录。
对两岸三地的华语电影人来说,这无疑都是一份令人精神振奋的新年礼物。随着年味儿一日比一日浓重,电影人的欢乐亦在圈中持续发酵传播。这份欢乐很快蔓延开来。于是在这一个新年,无论是打开电视、扭开广播、登录网络,或是与好友相约聚会,《侵蚀》都成为最受欢迎的话题。
如此盛况,只有两年前薛睿凭借《面具》获得金樽奖最佳男主提名可与之一较高下。但于国内影坛而言,薛睿虽突破华语演员提名零记录,助其斩获提名的影片却是正宗西语大片。两相对比,《侵蚀》对于华语电影的意义,自是更加重要。
作为《侵蚀》第一男主角,褚浔的知名度,无疑借助提名飙升到新的高度。加之《踏歌行》如期播出,电影、电视互为助力,乎一夜之间,令褚浔再次品尝到骤然爆红的滋味。慢慢地,《侵蚀》带来的热度,似也不知不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这份欢乐的热闹,便在影坛狂欢、营销推动,以及万千观众的积极参与下愈烧愈旺,直至彻底掩过两年前薛睿的风头,直接在“华语青年男演员第一人”的桂冠上,刻下了褚浔的名字。
薛睿仰躺在柔软沙发上,一手夹烟,一手捏一份画报,一字一句地读:“他的表演层次分明、情感细腻,没有一处不贴合安臣的情绪变化。在那一刻,褚容便是安臣,安臣便是褚浔。毫无疑问,褚容是为安臣而生。包括他左脸的伤痕,都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上天的安排……上天的安排。哈哈哈……上天的安排?”读到一半,薛睿突然失控大笑。那笑声充满讥讽而尖利的意味,听去颇为神经质。
万玉成走进房间,犹豫片刻,轻声劝道:“薛睿,你的气管不好。最好不要吸烟。”
薛睿仿佛并未听到万玉成同他讲话,他勉强收住笑声,又深吸一大口烟,抖开另一本娱乐杂志,继续用那副略显滑稽的腔调冷冰冰读道:“我们都知道,演员是一份严重依赖天赋与灵性的职业。欠缺天赋的演员,也可通过经年勤奋打磨,成长为合格、甚至优秀的表演者。但真正撼动人心的表演,却未能摆脱对天赋的贪婪。沉寂六年之久,褚浔震撼回归。时光令他愈加美好。他的身体、他的声音、他的面孔,乃至他的伤疤,都是那样得恰到好处。他在影片中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向我们展示他那令人可怕的伟大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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