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容生得精致漂亮,又聪明伶俐,自小被家人娇惯长大。即便而后父母双亡,也有奶奶与姑姑疼爱。与傅惊辰在一起后,更是被宠得小王子一般。他生性最怕吃苦,更怕劳累。过去在片场拍戏,被导演抓住多NG几次,他都要向傅惊辰好一番抱怨撒娇。在南城这些年,却是什么样脏活累活都做过。
褚容出走后,傅惊辰不断遣人四处寻找。担心他脸上的伤,更担心他被人娇宠、迁就惯了,会在外面受委屈。饶是如此,他也不曾想过,褚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竟过着那般朝不保夕的日子。更无法想象,褚容究竟是如何熬过那六年。
那些资料,傅惊辰每翻看一回,心脏便似落进热油里煎熬一遍。对褚容的那些经历,愈是了解,便愈是疼惜。愈是疼惜,又愈是明白,他与褚容的缘分,已然真正走至尽头。
先前他凭借一时冲动,只想哪怕用尽千方百计,也要追回褚容。后半生都要陪在褚容身边,好好呵护他、补偿他。
他却未曾去想,经受过这些苦痛之后,褚容是否还需要他的陪伴,是否还愿意,让自己去爱他。
有些伤害犹如剥皮剔骨,经历过一回,便叫人面目全非。伤得太重、太深,注定无法再弥补。只有时间和淡忘,才是治愈的良药。
就如时隔多年,两人再次相逢,褚容也只笑着对他说:我过得很好。越是骄傲的人,越是将伤痛埋藏至深。艰辛、落魄、苦难、委屈,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够与之分担。而他,傅惊辰,早已不再褚容的小辰哥,早已失去了触摸褚容灵魂的资格。
飞机在C城落地。傅惊辰没有回公寓,直接吩咐助理送他去医院。
两天前,傅惊辰的大哥傅惊云,在视察分公司时忽然晕倒。入院后高烧不退,一度烧到四十几度。苏婉卿惊慌失措,隔天便打电话给傅惊辰,叫他火速赶回。唯恐若傅惊云旧疾复发,傅惊辰耽搁在外会贻误治疗。
傅惊辰匆匆赶到医院。大嫂周芳仪与小茉莉都陪在病房,倒是未见到傅渊与苏婉卿。他一进病房,傅惊云便笑道:“吓坏了吧?母亲就是沉不住气。我根本没事。只是近来身体有些疲惫而已。”
周芳仪也站起身,笑容中略带歉意,道:“真的没什么大碍。麻烦惊辰特意跑一趟。”
“无妨,”傅惊辰见傅惊云面色果真还好,放下大半颗心,坐到床边,将小茉莉揽在怀里,“我的事刚好也处理完了,正要往回赶。”
“什么事呀?”小茉莉仰起头,望着傅惊辰咯咯直笑:“是要与睿叔叔摆喜酒吗?”
因前几日八卦杂志登出机场偷拍照片,他与薛睿的绯闻再次成为公众焦点。傅惊辰又是美籍身份,网上便有人捕风捉影,言之凿凿他与薛睿好事将近,年内便要在美国注册结婚。
如今的小孩子各个都是鬼精灵,懂得比大人还要多。小茉莉在幼儿园听了八卦,忙不迭跑到正主面前献宝。
傅惊辰还未有反应,周芳仪已将小茉莉抱过去,一面轻声斥责她,一面向傅惊辰道歉。
傅惊云向妻子摆摆手,“先带茉莉回去吧。小孩子在医院呆久了不好。”周芳仪便带了女儿离开。
等病房中只剩兄弟两人。傅惊云道:“你与薛睿的事,我跟母亲已经提过了。就在昨天。”
昨天晚间,傅惊云的检查结果拿到手,排除了旧疾复发的可能。一家人顿时乌云尽扫欢喜非常。连傅渊也露出笑容,亲自开了香槟庆祝。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傅惊云当即将傅惊辰交代自己的事委婉讲出。如他所料,气氛虽凝滞许多,但傅渊与苏婉卿都未过多计较。苏婉卿更感慨傅惊辰情路坎坷,再想到长子家庭圆满,心里反倒对次子多了几分牵挂。
“两位老人,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固执。年纪大了,心肠会变软。你再好好跟他们讲一讲。没事的。”
傅惊辰向大哥道谢,道:“你病着,还要为我想着这些事。”
傅惊云笑笑,“谁让你是我弟弟。我不管你谁管你?”看傅惊辰低眉顺目坐在床前,实在少有的乖巧安静。心口不觉生痒,就如第一次看到尚在襁褓中的傅惊辰,忍不住拿手指碰一碰他的脸颊,“你呀,就是心事重。一家人,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不要总闷在心里。”
傅惊辰抬起眼,浅色的眼珠折射太阳光,更如透明一般。他抿一下唇,最终仍旧只是道:“多谢大哥。”
傅惊云无奈笑一笑,拍拍他的手,“不谢。我身体虽然没有大碍,但医生建议修养几个月。我那一堆麻烦,只能交给你了。”
按照原定计划,傅惊云接下来两三个月,都要在欧美各国公干。他病倒了,同级别的高层要顶上,只能傅惊辰代他去。
傅惊辰道:“应该的。”看傅惊云有些困倦了,起身道:“大哥多休息。我先走一步。”
“去吧。你脸色不太好,快回公寓睡一觉。”
傅惊辰点头,转身往外走。傅惊云忽又喊住他,“惊辰,你有没有认真想过,那些偷拍的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惊辰猛然转过头。
傅惊云直视他的眼,声音低缓道:“无论标榜什么旗号,《鲜鲜娱乐》都不过是一家八卦杂志。你有心防范,难道还当真奈何不得他们?况且,那天机场的防护措施,也并非一般水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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