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辰轻轻点头,终是未再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走。
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有一束落在傅惊辰的肩头,将他的身姿勾勒得如雕塑一般美好。
薛睿看他一步步走远,心口似被撕开一道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渐渐裂成血肉模糊的洞,疼痛混合血液,疯一样狂涌而出。
“惊辰!”薛睿大声喊住前面的男人,声嘶力竭,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再听我,听我讲一句话,可以吗?”
傅惊辰下意识停住脚,但并未转回身。
薛睿的下唇,被他咬出血水。他浑然不觉,只将傅惊辰的背影紧紧锁在眼中,一字一字道:“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了你。最痛苦的事……”他嘴唇颤动,尝试许多次,却总无法将压在喉间的话说出口。他只好死死地闭紧双眼,假装傅惊辰并不在跟前,用干裂的声音,撕下自己在挚爱面前,最后的伪装,“最痛苦的事,就是背叛了你。”
重锤落下。
傅惊辰闭上眼睛,脑中有轻微而短暂的晕眩。两年了,这一桩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终究还是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天光下。傅惊辰重新张开眼。最初的刺痛过后,他竟感到出乎意料的轻松。仿佛压背上的沉重负累,终于可以完全卸下,再也不必顾及什么。傅惊辰握住门把手,缓缓向下旋转,低声道:“谢谢你的坦诚。”
“惊辰!”薛睿声嘶力竭,几乎要将喉咙喊破,“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但我也是有苦衷。我……”
“怕没有戏拍。”傅惊辰又一次接下薛睿的话,平淡冷静,仿佛剥离了所有情绪。
薛睿戛然而止。
傅惊辰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薛睿的面孔上。
他身为傅家人,当然晓得傅家的手段。他的父亲,那个纵横商场数十年的商界王者,总是可以轻易拿捏住旁人致命的弱点。对乔伊是如此,对薛睿亦是。
但是他的乔伊,即便受尽误解、满腹委屈,也从未真正背叛过他们的感情。哪怕易地而处,也绝不会做出与薛睿相同的选择。
乔伊,薛睿。
终究是两个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在薛睿身上,属于乔伊的最后一抹影子,也“嘭”得一声,腾起作四散的轻烟,飘飘荡荡地消散在了空中。
心口骤然一空,像是迟迟不愿离去的一段牵挂,也随着残影一同消失。
傅惊辰神色微动,冷漠的眼底流光转动,一时似流淌过无数情绪。但他最终却只回过头去,一句话也未说,抬手拉开门板迈步跨出去。
薛睿哭喊声被远远抛在身后。傅惊辰大步走出医院,一刻不再停留。
天边起了风,擦过楼宇边缘,卷动轻渺的云朵。傅惊辰抬头仰望,目光追随轻烟似的云,一直到很远很远。
第55章
一周后,傅惊辰如期启程,去国外各分公司巡视。临行前接到傅渊的电话。他的父亲没有交代任何工作相关,只语气冷硬警告他:“你给我听清楚。跟薛睿分手后,别想再有第二个小明星妄想得到傅家的承认!”
几乎是无意识地,褚容的面孔在脑中一闪而过。傅惊辰甩甩头,同样冷淡道:“您想多了。”
挂断电话,傅惊辰登上飞机。伴随巨大的引擎轰鸣,飞机腾空而起。窗外的城市逐渐变得渺小,最终被隐没在云层之下。傅惊辰塞上耳机,Casablanca熟悉的旋律在耳中响起。他在歌手忧郁的吟唱中闭起眼睛,慢慢陷入沉睡。
傅惊辰在国外的行程紧凑忙碌。公务繁忙,便少有余力顾及私事,亦让他没有太多精力想到褚容。这样倒也不错。起码在他每次克制不住,想要飞回去打扰褚容时,会有层出不穷的公事绑住他。
在他抵达欧洲的第二周,一天清晨起床后,酒店服务生为他送来一大捧芬芳浓郁的红玫瑰。
傅惊辰打开花束中的卡片,雪白的纸面上只有短短五个字:给我的挚爱。字体潇洒俊逸,是傅惊辰极为熟悉的。怎么可能不熟悉。他与薛睿,毕竟已共同生活过那么多年。
傅惊辰将花束随意丢在茶几上,卡片直接扔进垃圾桶。在他这次出国前,薛睿便曾发来长长的邮件,在其中详细向他解释,之所以不计后果也要接下《面具》的前因后果。薛睿博览群书,本就颇有几分文采,邮件更是写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包含深情与忏悔。在邮件最后,薛睿写道:你是我所有的光与热,是我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失去你,我便会像离开太阳的植物一样,枯萎、死去。他直言要追回傅惊辰,用他绝对的忠诚与爱情。
傅惊辰匆匆扫过一遍,将邮件删除。更像处理薛睿的电话号码一样,将他的邮件地址也拖入黑名单。随着年岁增长,傅惊辰为人处世,不再如年轻时那般绝情,丝毫不给人转圜余地。但这层表象,掩不住他冷酷自私的本性。一旦真正决定放手,他便不会再有留恋,甚至连心也会跟着冰冷起来。从他提处分手到现在,不足两个月而已,再想到薛睿,两人曾有过的温柔缱绻,竟也已经开始模糊暗淡。
傅惊辰站在窗前饮一口咖啡,心中暗想:他果然从来没变过。从来没有。
又过一个半月,欧洲的行程全部结束。傅惊辰飞抵最后一站美国。傅家发迹于此,分公司遍布美国东西海岸各大主要城市,规模仅次于国内总部。傅惊辰甫一到达,便在波士顿分部耽搁将近一周,而后才抽出两日假期,前往纽约看望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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