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闻鸠让他稍等一会,他桌上还摊着病历本,喝到一半已经凉了的咖啡,关闻鸠仰头全喝了扔到了桌边的垃圾桶里。
阮佲喝了点水开口问办公室里是不是喷了什么香水。
关闻鸠问:“我办公室里吗?”
阮佲点头,说:“是啊,刚才就闻到了,但感觉又不像香水。”
关闻鸠想了想指了指窗户,说:“大概我开窗通风了吧,而且最近老于搞了点什么空气清新剂这类的,硬要往我这里试试,你闻到的大概是这个味道。”
阮佲望过去半扇窗户开着,开了一条小细缝,风就从那里钻进来,形成一股冷飕的小气流。阮佲四周望了望,左边墙上就挂着空调,打到了二十五度。
阮佲说那味道倒是挺好闻的,有空也能在店里弄一个。
“那有时间了我帮你去问问老于在哪里买的。”关闻鸠笑笑,他理好桌子,让阮佲到身边来,阮佲推着过去,脱了鞋,关闻鸠抬手将他的那条伤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关闻鸠楞了一下,盯着冲到眼前的袜子,阮佲没注意到这点,他脚丫子总是嫌冷,明显撑大一号的,整个都变形了,空瘪瘪的五个脚趾头没了支撑,像条脱水的咸鱼。
脱了袜子,阮佲还有点担心自己脚丫有没有味道,虽然他坚持洗澡,应该没什么味道,不过这么冲到别人面前,脚趾丫忍不住动了动。
关闻鸠问:“你腿怎么碰到的?”
阮佲就说:“这个啊,关先生见到我们店对面的咖啡店了么?”
“嗯,有点印象,那家的咖啡不怎么苦。”关闻鸠低头道。
阮佲心里笑笑,“哦,小梁,就是那家店的店员,有个小流氓找麻烦,我就说公众场合吵吵嚷嚷不好,他就恼羞成怒了,要动手呢,没注意,差点从轮椅掉下来,幸亏有小梁扶着。”
“动手?”关闻鸠惊讶地挑眉,可是阮佲身上别说伤痕了,衣服上一点灰尘都没沾,只有睡迷了的头发招摇。
阮佲理所当然给自己美言了几下。
“哦。”关闻鸠有点敷衍。
停了一下,阮佲听出这味道来,才悻悻说其实是粥店老板把人赶跑了。
“原来如此。”关闻鸠憋着笑,原来阮佲也是英雄救美的的那个美。
关闻鸠问他腿有什么感觉,阮佲感觉了一下,没什么不适,小气流缠上来,阮佲脚趾头冷得蜷起来,关闻鸠拍拍手说照个普通的片子,看一下,费了点时间检查出来没什么问题,阮佲暗自松了口气,关闻鸠替他穿上袜子,袜子则长了一个啤酒肚,再一次招到了自己的主意。
阮佲始终没觉得自己的袜子有什么问题,关闻鸠替他轻轻把腿放回了原处,教育道:“这次虽然没什么问题,身边有人,不过再有什么小流氓打架这类的事,你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叫警|察来也行,下次倒了下去,轮椅砸在你腿上,是要爬着过来吗?”
阮佲觉得关闻鸠有点像小时候生病打屁股时的护士阿姨,阴测测的。他转移个话题,正好看到窗台上有盆枯萎的盆栽,可怜巴巴焉着,阮佲多嘴问了一句:“这花是不是要死了?”
关闻鸠淡淡看了一眼,顿了一下,问:“比较娇贵,不太好养,看了没几日就死了。”
阮佲叹一句:“感觉没经验养不好有点罪过呢,不如换一种?”
他只是随口说的,关闻鸠认真考虑了起来,问有什么适合的,阮佲难住了,随意试探了句:“仙人掌?”,网上都说好养活。
关闻鸠居然认真考虑了起来,说有空可以到花鸟市场走走,阮佲摆手:“关先生我这随便说的,我也没养过花,再说,窗台这盆花或许还能活呢。”
阮佲注意到关闻鸠看了一眼那花盆,视线停留了一会不留情的移开了,他说这花不适合,有空找个会养花的人送过去吧。
以为关闻鸠是说自己不会养花,是个养花杀手,所以才问自己有什么好养活的。转头,关闻鸠另起了话题,问他凌晨的事。
阮佲想起来,那小撮头发跳了跳,浑身找手机,但好像手机忘在店里了。
“我忘记回了,昨天好像有点失眠,我家不隔音,听了一晚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隔壁小情侣还吵架,我数过了,这礼拜都三次了,后来迷迷糊糊,看了眼窗外就拍下来啦,想想我也是看过凌晨四点的人了。”
关闻鸠心情有点被逗笑了,正说什么,门外有人找,关闻鸠叫进来,原来是护士,护士见到办公室还有一人不好意思说打扰了,阮佲摇摇手说自己已经看好了,准备回去,关闻鸠让护士稍等,推他出门。
阮佲想起来挂号费还没给,就问:“关先生,你微信可以转账了吗?”
“嗯,怎么了?”
“我想起来挂号费还没给你,待会回去我转给你,你记得收一下。”
关闻鸠想说不用,但阮佲似乎很坚持,还问多少钱,他也就没说拒绝的话,改了口道:“你转吧,补个号给你,三十块就行了。”
阮佲记下了,那头小梁等着结果等急了,阮佲朝关闻鸠挥挥手小声说了再见,关闻鸠在后头见小梁跑过来,两个人说了什么,大约是问他情况,到走的时候他那撮头发还是顽强的翘起来,有点像小指头勾了勾,小梁和阮佲都没发现头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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