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好像又是我的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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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姨,你应该陪小羽聊聊,”董茜站在二楼的小客厅,截住正要回卧室的庄美婵,“我们都是外人,你才是他最亲近最想依靠的人吧——”
庄美婵沉默一会儿,带着精致妆容的面颊上泛出冷白,目光疏离地爬上窗边那株琴叶榕,“我不是,他从来没主动找我说过那件事,他知道我不喜欢易家那个孩子。”
“那你记得你是他妈妈吗?”
董茜的语气有些激动,显出她惯有的直白和攻击性,“我从小没有妈妈,我爸给我找过很多个妈妈,她们没有一个人会真心爱我,因为我身上流的不是她们的血,她们也没有为我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庄姨,那你呢?连你也看不到他有多想亲近你,跟你说说话?就算你不理他,他也依然最爱你。”
“我知道为什么,我把我妈的照片放在枕头下面每晚睡前拿出来看。她一天都没有养过我,没有给我喂一滴奶,但我还是愿意爱她,把所有的心事都说给她听。我相信她活着的话一定是最爱我的那个人,就算死了也是对我牵挂最深的那个!”
“因为她是我妈妈——”
董茜转身甩上门的那一刻,庄美婵结了冰的表情裂开一道缝隙,浓密的睫毛蝶翼般轻颤了一下。
十几秒沉默之后,董茜隔着门板听见敲下楼梯的脚步声。
她靠在门里呼出一口气,狗血脑残偶像剧总算没白追,有些台词还挺管用的。
抬手画十字,老妈对不住,我知道你爱我不会怪我么么哒。
晏羽抱着手机窝在房间里发呆,陈律师说,如果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很快便会结束侦查取证阶段转交检察院提起公诉,再往后就是开庭宣判,虽然易家积极赔偿态度良好,但毕竟有个挺尸不醒的受害人,预计结果不会太理想。
所有人的心都几经折磨,过山车似的起落不定。
最初是痛心易乘风大概需要承担刑事责任影响高考也影响前途,渐渐又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情有可原少判几年也好。
学校这边态度也很鲜明,既然易乘风违反了法律,校方决定对他开除学籍,断送前程已然不可挽回。
糟透了,一切都已经糟糕到没有挽救头绪的地步,就像握在手心里的流沙,攥得越紧,便流逝得越快。
还能怎么办?还有什么人可以求助?
晏羽猛然想起那张苍白得略显病态的脸,和那个小心翼翼的表态,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康靖,康叔叔!他打开电话簿翻找那个从来也没打算用到的号码。
“晏羽?你好——”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依然温和,甚至带着过于谨慎的欣喜,好像终于等来了一通重要的电话。
“康叔叔,”晏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握着手机,“您现在不在梅川是吗?我有件事情想求您帮忙。”
“我现在莲城,不过没关系,我三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到梅川。”
康靖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担忧,又有种使命感一样的迫切,“小羽,你还好吗?”
“我没事。”晏羽看了眼时钟,夜里十点一刻。
从莲城到梅川,自驾车需要三个小时,他并不想对方马上就出发,情况虽然紧急但也不差这几个钟头。
“您不用立即赶过来,夜里开车太危险了。”
“如果……您方便的话,明天中午可以吗?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
“可以的!”康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应下来,“小羽,你别担心,我明天中午到学校接你,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我都会尽力的,你相信我。”
这种明显异常的关切和热情反而让晏羽安心了一点,他太需要一个踏实的承诺,不管是真是假,得有那么一个人对他说,你放心吧,还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晏羽挂断电话,似有感应一般转头向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堪堪对上庄美婵那双冷湖般的目光。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康叔叔?康靖?你在求他?”
晏羽没说话,他本来没想到他妈会主动过来找他,再有就是从前他爸还在的时候,他妈似乎就不太喜欢康靖这个人,康靖也十分知趣地躲着她。
好比这一次,康靖不会提议到家里来,而是去学校见他。
庄美婵走进房间回手关上了门,她径直走到晏羽的衣柜前将拉门朝一边滑开,抬手从最顶层那一格取下一只厚度不足十公分的长方形乌木匣子。
除了形状不符,这玩意上面还隐约雕着松枝云纹,风涛仙鹤,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像骨灰盒。
衣柜的那个位置太高,晏羽根本够不到,所以也从来没发现上面还藏了个这样的东西。
庄美婵将盒子随意往晏羽旁边的床上一丢,若不是盒子本身有一定的重量,大概会轻慢得像是在丢垃圾。
“看看吧,本来想等你十八岁再给你看的,其实也没什么,早晚都要知道。”
晏羽白皙的指尖触摸到木盒,没有立即打开,而是蹙着眉疑惑地看了母亲一眼。
庄美婵鼓励似的努了努下颌,自己倚在门边,摸出一支细长的烟点燃,缓缓地吸着,表情隐在薄薄的烟雾里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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