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办的火情被及时扑灭,安保队长提着一份烧掉大半的文件袋跑过来递给魏千程,“魏总,只是烧了一些装饰和家具,资料柜和电脑都完好,就是这份文件已经这样了,不知是不是特别重要的。”
魏千程将烧得秃露反帐的半截文件丢在桌上,什么文件能比人命重要。
“今晚的事情让他们别胡说,就是个意外——”
安保队长心领神会,带着一众保安简单清理了现场后迅速撤下去。
“吸入了一些烟尘,但是不严重,意识不清应该是情绪过激引起的,我给他用了一点镇静剂,让他好好睡一觉。”
龚医生是江魏两家的私人医生,向来只管医病不问原由,处理好患者就立刻离开。
魏千程随手翻了翻那截烧焦的文件,唇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意,既然好不容易搜集了这些,为什么还单单拎出来引火?不是应该捏得稳稳的留着威胁他吗?
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该学的冷心冷情还是一点都没学到!还是那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他用一条新毛巾帮晏羽擦干净脸上的灰尘,仔细帮他掖好被角,安静地注视了他好一会儿。
晏羽大概睡得不太/安稳,即便在镇静剂的作用下仍旧不时蹙紧眉心,抿住双唇,像是在担忧什么不好的事情。
魏千程从被子下面拖出他一只手,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拇指顺着他的掌根缓缓摊开,摩挲过他纤细修长的手指,而后,将一枚内环刻着Y&Y的戒指轻轻放进他手里,帮他合拢五指。
晏羽也似有感应一般,在接触到那枚戒指后,主动攥紧成拳。
“你今晚留下照顾他,如果他醒了,无论想怎样,都随他。”
魏千程打开衣橱摘了件外套穿上,随口对陈行交代,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区。
电梯恢复运行,一楼大堂也已看不出零落的痕迹,魏千程没有去取车,直接穿过玻璃转门走出大厦,走进冬日午夜冰冷的空气里。
他做了个深呼吸,口中吐出浓重的白雾,随手摸出口袋里那只晏羽交给他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邱部长的公子不愧是人中龙凤……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如有用得着魏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汉宫春晓图》本是一幅长卷,无论建筑还是人物都笔触华丽……能为领导们尽力分忧是我们企业的责任,也是千呈的荣幸……”
魏千程将录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脸上浮现出自嘲的苦笑,这只小猫真是动了火气要挠人了,居然想出这么玉石俱焚的法子来挟制他,就为了保护那个他自己认为值得的人?
行贿罪,数额特别巨大的,起步价就是十年。他真的打算拉着自己一起去坐牢吗?就他那样的身体,在里面不被人欺负死也活不到重见天日吧。
易乘风,他真的开始有点羡慕这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了,他得到了自己视为瑰宝的那个人,让他高楼险滩、生死经年都在所不惜。
晏羽做他的副总虽然时间不长,但他接触到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想搞垮魏千程未必没有其他选择,他却蠢到了非要选一条两败俱伤的路,是因为逼不得已还对自己心存感念吗?非要这样想的话,会不会让他的心里舒服一点?
可这些还重要吗?晏羽醒来后,一定认为是自己先听到了这段录音,看到了那份残留的财务文件,才对他妥协,是他的挟制发挥了作用。
不重要了,统统都不重要了,从他狠不下心放手的那一刻,从他不顾一切奔上三十三层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败了……不不,应该更早,从晏羽爱上易乘风的那一刻,他就注定失败了……
魏千程抬手一扬,录音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在路中间,被飞驰而过的汽车碾成齑粉,一如他多年经营一朝破碎的荒唐梦。
***
镇静剂只是短效的,为了缓解焦虑症带来的负面精神影响,因此刚刚过了凌晨三点,晏羽便惊醒了。
晏羽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易乘风送他的戒指,拼命想要找回来,易乘风反复安慰他,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风哥会再送你一个一模一样的,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同。
不不不,我不要,我就要我原来的那个!我一定会找到的,找不到不行!
他倏然睁大眼睛,急促的呼吸催得胸口闷痛,忍不住咳了一阵。
陈行赶忙从外间跑进来,帮他倒水,准备医生交代的药。“晏总,您再睡一会儿,天还没亮,这层现在没有别人。”
晏羽转眸看了看,大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撑着胳膊打算起身,忽然觉察到手心里的硬物。
他的戒指,真的是他的戒指!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拈起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这怎么会……风哥,太好了,我没把它弄丢。
晏羽交待陈行帮他将办公室里备用的那架轮椅推过来,陈行不敢阻拦,一切照办。
凌晨五点半,晨光熹微。
晏羽抱着一只不算大的储物盒,将自己推到地库里,陈行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
晏羽拉开车门,将储物盒放进后座,随后打开驾驶位的门,将自己挪进车里。
陈行几步抢过来,帮他收起轮椅放到副驾的位置,用束带固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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