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书乘着这时同宋峭去院子里走了走。
他问了宋峭的工作后,又意味深长地说:“听说你和沈总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他是你的学长,又很看重你,你要多和他交流交流,知道吗?”
宋峭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谁。
他什么也不知道,却只能干巴巴得笑了笑,掩饰地点了点头。
其实宋峭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沈云清这个人了,只有偶尔午夜梦回,才会记起自己曾深爱过他。
就连机场的那次偶遇,他也硬生生把沈云清忽视,从记忆里扣除。
当年离开时太过惨痛,连宋峭这样的性格,也不敢再回忆。
他慢慢地从花园里走回来,正好看到爱丽丝倒在老太太怀里撒娇。
爱丽丝终于得偿所愿。
宋峭替她开心,恍惚间又觉得亲情和爱情真是不一样。
他当年希望沈云清和家人和好,心里却还是隐隐约约地难受自己以后不能独占沈云清了。
爱一个人,既希望他能幸福,又不愿同任何人分享他丝毫的注意。
除了对沈云清,那种深入骨髓的独占欲,宋峭没在任何人身上尝到过。
第40章
宋峭半夜在睡梦中惊醒。
他忽然想起很多事,有一束娇艳的玫瑰,两枚璀璨的钻戒,还有一栋未装修好的别墅。
玫瑰早已化作尘土,戒指在当年已经被丢弃,至于那栋别墅,为了爱丽丝的医药费,宋峭卖掉了它。
曾经万分珍稀的东西,如今在梦里想起来都觉得模糊。
爱丽丝睡眠浅,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就问:“唔?你怎么了?”
宋峭小心翼翼躺下去,“没什么。”
他们原来都是分房睡的,只不过现在在陈家,不能提出这样古怪的要求。
第二天清晨起来,离过年只有两天了。
外面热闹极了,陈老太太一大早就带着爱丽丝出门做衣服,留着宋峭一个闲人在家。
宋峭不可抑制地想起昨夜的梦来。
他拿起手机,按下一个一个数字。
十一个数字,他以为自己早就记不清了,可每按下一个,下一个数字就自动浮现在脑子里。
直至电话拨出去,甚至那头已经接起,宋峭才觉得自己刚才都好像是在做梦。
“喂……”
宋峭想要挂断电话,可手忙脚乱间,一时失手把手机扔到了地上,自己也摔成狗啃泥。
“怎么了!”他急切地问。
“是,是宋峭吗?”
那是沈云清的声音,小心翼翼。
宋峭爬起来,面无表情地挂断,顺道关了手机。
他连叹气都叹不出来,没想到竟然做了这样的蠢事。
后来他开了机,有一条未知姓名的短信。
宋峭没看,直接删除。
早在四年前,他和沈云清早就断了关系。
不,也许更久,在沈云清第一次把他唤作“笑笑”时,两个人已经注定不得善终。
每一句“笑笑”,都像是最真切的告白,要把宋峭放在心坎里,爱意都被揉碎了,化成了蜜糖。
所以即使到了如今,宋峭还是没想明白,沈云清哪里来的好演技,怎么能怀着对秦笑的爱还对他那般深情。
晚上爱丽丝回来,开开心心地同宋峭分享今天的事。
她说着说着,有些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说:“今天差点在做衣服的时候露馅。”
的确,因为丈量尺寸的时候,很容易被发现爱丽丝其实是戴的假胸。
她已经割除了乳房,可癌症却再度复发,扩散到全身。
宋峭握紧她的手,心里一阵酸涩。
爱丽丝看着他,轻轻说:“早知道就不那么任性让你娶我了,现在你这么难过。”
微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撩起她的长发,完整地露出消瘦的面容。
宋峭安抚般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无论如何,你不舒服我也会难过的,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之恩,本就无以为报。
第41章
爱丽丝已经病入膏肓,她原来只打算只和亲人过一个除夕,就和宋峭回美国保守治疗。
可后来她又舍不得,想要再多待一天,再多待一天,宋峭看在眼里,除了帮她再掩饰也没有别的办法。
突变发生在元宵节那天。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桌子前吃元宵,爱丽丝也包了几个,可惜手笨了点,煮开来全化成一锅黑芝麻疙瘩汤。
爱丽丝自我感觉良好,几个元宵一个都没浪费,一个人分一个。
她还在笑着,脸比糯米汤圆还要白。
宋峭觉得不对劲,扶住她准备把她送回房间里。
可老太太忽然提到,不远处的有一场烟火大会,她想要去看。年纪大了,总喜欢热闹和绚烂。
陈老爷子馋着陈老太太,陈从书一家也都去了,宋峭扶着爱丽丝走在中间,爱丽丝还在逗趣。
宋峭能感觉掌心里的冷汗。
烟花在护城河的另一边绽放。
河边站了许多人,脸上都带着欢欣喜悦,沈云清也在陪着沈太太看烟花。
沈太太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眼角的皱纹微微加深,“你看这烟花多好看,你陪我这么个老太婆看有什么劲?”
52书库推荐浏览: 时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