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这么莽撞!”邵钧哲一看到他的伤口处的绷带就紧张得心跳加快,“杜卓阳他是什么人?哪里轮得到你去救他?”
“没关系,”邵逸辰唇边挂上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原本就是多捡来的半条命……就算是逸辰的话,也多半会这么做的。”
杜卓阳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伸手和自己哥哥双手交握的邵逸辰半靠在床头,眉眼间的放松和透窗而入的和煦阳光相得映衬,好像连周围的时间都随之变得流逝缓慢起来。
他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设想中的场景在眼前的真实再现,内心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静,厚甸甸地压在心头,压得其下翻腾的各色情绪都在愈发激烈的碰撞中趋于一种灰色调的无名。
邵逸辰一抬头就看到靠在门侧的杜卓阳:男人单手插着兜,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紧绷的唇线昭显了他内心并不像是外表这样平静……
当他还是苏慕彦的时候,虽然听过他或多或少的恶名,和这个男人并无太多的交集。直到以“邵逸辰”的身份重新认识他之后,虽然前期的交往经历中充满了太多的恶劣记忆,但是愈到后期男人愈发厚重的认真却……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自己真的在一开始遇到的是这个男人,故事的走向和脉络会不会有所改变。
邵逸辰松开了邵钧哲的手:“钧哲,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杜先生有些事情想谈一下。”
第42章 正文完结
邵逸辰一贯喊杜卓阳“表哥”,如今“杜先生”这三个字一说出口,邵钧哲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他想都不想地说:“逸辰,有什么事等你的伤好了再说。”边说边用力地捏了一下掌中的指尖。
邵逸辰坚决地推开了他的手:“你把我箱子里的那本日记拿来。”
见劝他不动,邵钧哲只得放开了手站起身来,走到杜卓阳身边的时候却又欲言又止。
杜卓阳拿他当空气,直接错身走了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邵逸辰床前:“不去先吃点东西?”
邵逸辰摇了摇头:“左右都是没什么胃口。”書香整理
“你刚刚叫我什么?”杜卓阳唇边绽开了一个微弱的冷笑,“‘杜先生’?”
他的笑容慢慢地带上了自嘲:“……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我对你哪里还会有什么……你又何必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
邵逸辰心中有着千头万绪,却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语说出口。
他以苏慕彦的灵魂占据了邵逸辰的身体,如今对邵逸辰的感情,却是不愿也无力再去占据了。
邵钧哲回来得很快,他拿着那本日记递给邵逸辰,但仍然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逸辰,你还是……”
“出去,”杜卓阳看都不看他一眼,“或者我让人请你出去。”
邵逸辰接过来笔记本,指尖无意识地在封面上摩挲,觉得手上的这本纸质印刷品沉重得压得手腕生疼:“钧哲,你先出去一会儿比较好。”
邵钧哲无法,只得转身去找房书平。
房书平正吊儿郎当地在杜家的训练场上大耍“当家主母”的威风:在他的计划里,安在洛奇山上的那个家里,是要有杜家一半的护卫力量的,所以现在正借着杜卓阳的名头,在挑选着日后入驻过去的人选。
而在听了邵钧哲三言两语的描述之后,房二少当场就急了起来:“邵钧哲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不拦着你家那个熊孩子?!”
“你说谁是熊孩子呢!”邵钧哲闻言也开始发火,“而且你以为我不想拦他?我根本拦不住好不好?……如果杜卓阳知道这件事之后,向逸辰迁怒怎么办?!”
房书平甩开他就往配楼的客房处走:“你丫根本就不了解卓阳……他……”
他咬了咬牙,觉得自己脑子里轰轰作响:“他行事确实杀伐决断,其实却容易用情极深,而且做什么事情都是硬挺……邵逸辰当年在美国出事,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我干妈,第二个就是卓阳……现在他猛然知道这件事情,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我跟你个文盲说不清楚的!”
训练场离别墅的住宅区距离颇远,等到房书平和邵钧哲紧赶慢赶来到邵逸辰房前,就听到杜卓阳在里面一字一顿地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房书平一把推开门,就看到杜卓阳已经举枪指住了邵逸辰,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即枪口调转指向房书平:“你也是知情者?”
邵钧哲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房书平:“你好歹冷静一下!”
自从8岁遭袭差点丧命之后就开始接触枪械训练的杜卓阳,一直以来都将枪支作为可以依靠的伙伴,即便受伤再重依然没有发生过执枪手抖的情况。
但是,现在他的手在抖。
杜卓阳用力地抓住手里的枪柄,力道越大手指却愈发颤抖,他觉得自己左手中拿着的那本日记像是一块烫红的铁块,火热地灼烧他的掌心仿佛快要和他的血脉融化在一起。
日记里其实写的只是一些片段化的散乱的只言片语:有对异国生活的不适应、对两国文化艺术的随笔感言、有对身边发生的细碎趣事的点滴记载,还有对明显受到不公待遇的大哥的愧疚体贴、对时常与自己玩闹的表哥的隐晦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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