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不过两秒钟,阎离辰就抬起头,只见那人面色惨白,眼神执拗到可怕的地步,说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阎离辰掸了掸没有沾上一点尘土的衣袖,开口道:“这几天我要单独去做一些事情,必须从你身体内分离出去,你身上煞气太重,离开我活不到一天,我舌尖上的血可以保你一命,遇到危险我也可以感受得到,你不用担心。”也不听李沧远的回答,敛神一般的闭上眼睛,伸出修长惨白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李沧远的额头。
李沧远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要被灼伤一般的炙热,眼睛干涩,怎么都无法睁开,手脚痉挛一般的抖了一下,朦胧间听到阎离辰淡淡的说,夜晚尽量避免出门,切记。
再次睁开眼睛,是检票员不耐烦的摇晃他的胳膊:“先生,下车了。”
一抬眼,北京九月的阳光火辣辣的晒了下来。
李沧远头一次没有对太阳抱有好感,这几个月本来时时刻刻都觉得凉爽,现在竟然浑身是汗。
他尝试着感受阎离辰,很快就清醒的意识到,阎离辰是真的从他的身体内脱离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李沧远现在才发现,如果阎离辰要离开,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更不会知道如何再与他联系。
其实并没有阎离辰说的那样可怕,李沧远的‘煞气’并没有影响他的日常生活,时间回到了以前,少了为他做饭的母亲,寂静的一个人,但是已经习惯了。转眼间阎离辰就离开了十天,李沧远开始了工作。
虽然他最近过的生活像是拍电影似的,但是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李沧远是一所高中的数学老师,不需要坐班,不用过朝九晚五的生活,空闲时间很多,生活也是自由得很,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请假不用顾虑的原因了——认识阎离辰的时候正是学生的暑假,老师除了外出学习,可以有很多空闲时间。李沧远打开了电脑,迷茫的盯着屏幕,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似乎阎离辰走的时候,他就开始变得迟钝,有时候教课都会突然愣住,过半分钟才会缓过神,吓得学生以为他犯了心脏病。
李沧远这会儿坐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书本和U盘都放到了学校,明天一早就有他的课,如果是往常,他肯定立刻回学校拿东西,但是想了想学校可能现在有高三的孩子补课,只能先做ppt,想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回学校。
李沧远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写教案。
他现在正在教高二,算是处于一个关键、但是很多学生会掉链子的时段。幸好他教的是一所重点高中,也多少轻松了一点。
这么备课就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看看外面不太耀眼的阳光,李沧远拿起办公室的钥匙,猛的想起阎离辰的‘晚上就不要出门,切记’,心里慌了一下,可是又不能不备课,心想,北京九月份要六、七点钟才日落,就放心的关上门,向学校走去。
因为今天是周六,只有高三在补课,偌大的校园显得极为空旷。
李沧远任职的高校所占面积极大,平时从学校门口走到教学楼都要二十分钟,因为从家里来到学校已经浪费了二十分钟,转眼已经快到五点了,天上的太阳缩成小小的一团,挂在天上,似乎时刻都可能掉下来。李沧远有点焦急,加快了步伐,走到学校的时候竟然汗流浃背。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教学楼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不经意的向左边瞥了一眼,这一眼不要急,几乎让他丢去了半条命。
李沧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刻没有一丝风——不然他也不会出汗出的这么狼狈,但是李沧远看到的这棵树却是张牙舞爪,树枝遒劲张扬,虬枝挣扎着,仿佛在风中摇曳,冲他张开了大手。
李沧远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却看那树枝恢复了温顺的模样。李沧远有点近视,所以眯起眼睛,想了想,凑近了那棵树。那是一颗金色枝条的槐树,此刻正开着白色的小花,很漂亮,有隐隐约约的香气。这棵树在学校活了半百年,在草坪的正中间,显得非常孤独。
阴气逼人。
李沧远紧张的向后退了几步,甚至情不自禁的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寻求一点心理平衡。
但是半晌那树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和寻常槐树没有不同。
李沧远暗笑自己出现了错觉,转身准备离去。
耳后突然一凉,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只觉手上被什么液体盖住,一滴一滴的向下流。
李沧远脖颈僵硬,不敢回头,只敢将手缩回来,一看,傻了一样不能动弹。
他看到了一手的鲜红,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的错觉,所以死死地盯着那只手,僵硬。
心跳声大的惊人,血液汩汩的流动,激烈的像是擂鼓,肆意的冲击着耳膜,太阳穴发紧,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连吞口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黎明。
第十八章
就在李沧远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给吓死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小孩儿在喊:“老师,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沧远回过神,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来回一样,面色如纸气息微弱,缓缓向后回头,只见刚才还悬在半空的太阳,此刻已经只剩半个了,夕阳染得云层火红,光线阴暗,再过不久就会到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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