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成眼睛还放在报纸上,过了一会儿问:“季劫,你今年打算怎么过生日啊?”
“……”季劫沉默了一会儿,说,“叫上杨怀瑾。”
大概是几年前,季文成曾经有一次很反对在家里见到杨怀瑾,不仅是针对杨怀瑾本人,更因为那时杨怀瑾的父亲和季文成处于对立状态,季文成不想主动示弱。那天季劫当场就发飙了,扔下一句那你随便,这生日老子不过了。后来还是季文成妥协,不过一整晚都没给杨怀瑾好脸。
季劫这是怕了,第一句就提杨怀瑾。
季文成心里苦笑,嘴上却说:“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不是很喜欢天任吗?”
季劫睁大眼睛,说:“哪有‘很’喜欢?”他把很字咬得很重,半晌不情不愿地说:“只有一点,一点点。”
“……”
“你,你要是想叫他就叫吧。”
“我不想啊。”
“……那我想!”季劫怒道,“我一会儿给他打电话。”
季文成捏着报纸,从容不迫地说:“老管他们家现在不在北京,也回老家过年了。你打电话没用,他们没办法来的。”
管家不是北京人,他们来自南方,到处是所谓‘皮肤白嫩,身材纤细,盈盈巧笑带着吴侬软语,举手投足都是诗情画意’的江南姑娘,家乡温润,性情如此,尽管管天任不是女孩,性格也比季劫要好上许多。那是来自先天的优势。
“那你还说个屁啊!”季劫怒,差点直接站起来。他最讨厌季文成那副引着他犯错的模样,总感觉自己一直被他拿捏着。
季文成没回答。他之所以这样问,就是想知道管家人是不是真的好好照顾季劫,季劫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喜欢管家人。
他直接换了个话题:“今年去哪里?定好饭店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想在家里过。”季劫说,“不想请那么多人了。”
季劫虽然这么说着,但已经做好被季文成拒绝的打算。原来每年季劫的生日都是变相的社交场合,与季劫同龄或不同龄的,只要是季文成官场上伙伴的孩子,都会被请过来,谁都带着礼物,谁都说着祝福的话,但眼神里都有疏离和厌恶。他们都跟季劫一样,厌烦父亲或母亲的社交,区别是只有季劫说出来了,他们藏在心里。
谁想季文成竟然点点头,说:“好吧。”
季劫一怔,下巴差点从手背上滑下来,他偏头去看季文成的脸。客厅采光极好,只见季文成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极为温和,一件灰白色的毛衣里是硬领的衬衫,他看起来不再高高在上,倒像是普通人家的父亲,在跟儿子商量生日的晚餐。
“你打电话叫上杨怀瑾,让他来家里。”季文成还看着报纸,不过十分钟了也没挪一下头,“我也想见见他呢。”
那天晚上六点,杨怀瑾准时到季劫家里,一推开门,就看杨怀瑾一身深色定做西装,尺寸极为吻合,衬得人高而瘦,干练精悍,一点看不出是十五岁的男生。
杨怀瑾右手提着一个金色的礼盒,一进门笑着把东西递给女学生,仰头看着站在二楼的季劫,喊了句:“圆圆,生日快乐啊!”
季劫刚想说什么,就看季文成听到了敲门声,从书房里出来,沉着脸有点不高兴的说:“季劫已经改了名字,你为什么还喊他以前的?没规矩。”
杨怀瑾一怔,随后露出微笑,说:“是。”半点也不生气。
但季劫不高兴了,他觉得季文成很不给杨怀瑾面子。
那女大学生刚来几天,还没熟悉家里的构造,忘了给杨怀瑾拿拖鞋就引他向前走。杨怀瑾愣在原地的时候,季劫已经下楼到了门口,眉毛几乎竖起来了,对那女生说:“不会拿拖鞋过来啊?你眼睛长哪里了?”
可怜女学生比季劫大五六岁还要被这样训斥,顿时脸就红了。杨怀瑾连忙说:“没事,我穿季劫的拖鞋就行。”
季劫瞪了她一眼,然后把自己的拖鞋脱下让杨怀瑾穿,走到鞋柜那边拿了自己洗澡时才用的拖鞋,对着慌张跟过来的女生,一字一顿道:“以后提前准备八枪的拖鞋。一直搁着,听见了吗?”
他对这个女生的敌视出自那天早晨执意端过来的红茶。
本来就是女生做错了事,她也没特别委屈,就是觉得尴尬。
当天晚上季家四口和杨怀瑾吃了简单的晚饭。季文成很惊讶的发现妻子以及季远对杨怀瑾的亲密。
季妈妈在饭桌上动情的说:“真没想到季劫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季劫出生那年,可比现在冷多了,我和季劫身体都不好,当时忙的老季脚都占不了地,那时候他工作还忙,可真是辛苦。”
季劫对自己的出生不甚在意,但杨怀瑾饶有兴趣的听。
“那时候他整天哭,我也哭。当时也没条件一直在医院住,我伤口痛,老季给我揉腰,季劫就躺在那里,我们也顾不上他。等老季过去哄他的时候季劫都没声了,脸憋得都是紫的。”季妈妈说着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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