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缩在车座里边,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水,松松垮垮的衣服被洛一窝得皱成一团。
男人盯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少年,终是有了不忍心,跟身边的警察耳语了几句,自己上楼了。
强致再出来的时候眉头紧锁。跟在他后边的是抬出来的两个担架上边放了两个鼓起来的尸袋。洛一往外探了一眼又急忙收回目光,他不太敢长时间看,因为他知道那两个尸袋里装得就是自己的双亲。
强致又跟身边的警察开始交谈,他们似乎关系很近。不一会,强致上了车,坐到洛一的身边,面对着洛一,嘱咐道:“一会你要去警察局做个笔录,警察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如实回答。记得最后跟他们说一声,我是你的辩护律师。”
洛一呆呆地抬起头,又微微地点了一下,“嗯。”
下一秒,他就被人从强致的车里拉出来,塞进了警车。警车的内部没有强致的那辆车宽敞,但是布局都差不多。洛一缩在一个角落,身边有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神色严峻。洛一觉得这里很冷。
洛一浑浑噩噩地被拉到警察局,带到了一个小屋里。小屋四面水泥墙,上边吊着一个大灯管,中间放着一个小桌子,小桌子对面是刚才跟强致交谈过的警察。
“姓名。”警察问。
“洛一。”
“年龄。”
“十五岁。”
……
警察问了一轮户口本上的问题之后,开始让洛一描述目击情况。
一些血腥的场面蹦到了洛一的脑海里,他坐在位子上开始发抖,两条细腿不停得晃。恍神间,他忽然想了,男人与他分别时教他说的话。最终还是把自己看到的一切机械得全部讲了出来。
洛一父母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和谐。父亲经常出去赌博,母亲为了贴补家用,一个人要去打好几分工,这些钱除了给洛一交学费,剩下的就是给洛一的父亲还债了。
这几天洛一的父亲,搞了一个外遇,非要把家里唯一的房子卖了给那个狐狸精买车。他的母亲为此事跟他父亲吵了好几次。但是父亲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把洛一母亲藏的存折连带身份证一齐偷了偷了出来。
洛一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一点也不爱他,除了经常打骂羞辱他和他的母亲之外还经常逼着洛一逃课外出做苦力赚外快。
今天下午雷雨大作,学校提前放学了。洛一以赶回,就听见屋里有动静。尽管父母打架的事情他早已经司空见惯,但是他不忍心自己的母亲被父亲一直欺负,他要去护着母亲。
洛一去推母亲屋里的门,却发现屋子被反锁了,死活都推不开。他急了,因为屋里只有动静,没有喊叫声。
“妈!妈!!!你开门啊!”洛一直踹门。
门只是震了震,纹丝不动,屋里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大。
洛一在外边急的就要去找电话报警了,却发现,门缝处流出来了一股红色的液体。
洛一下意识地惊恐,他忙蹲下身去辨别。他没有想错,真的、真的是血!!这血是谁的血,难道是他母亲的?他的母亲身子单薄跟父亲打得话是绝对敌不过的。洛一慌张地跌坐在地上,望着那扇门,满眼惊惧,不知道自己下边要做什么。
门内的声音渐渐平息了,门缝里流出来的血蜿蜒到洛一的脚边。他下意识地就去躲。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腥味。门口站着一个拿着菜刀浑身是血的妇人,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手里提的菜刀跟在血水里泡过了一样。
洛一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他微微偏头朝门内触了一眼。地上倒着一个人,男人,穿着他熟悉的颜色的牛仔裤,上半身和五官已经血肉模糊了。
“妈~~~你……你杀了爸?!”洛一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女人木讷地眼珠转了转,空洞的眼神里总算有了一分慈爱之色。
“洛洛,你爸发现我给我自己买的保险了,他要杀了我去拿保险金养他的情人。你爸疯了,所以——他该死。”
洛一忙爬过去拉他妈妈的手,“妈、这样……以后咱们该怎么办啊。你……你杀人了啊。”
女人把洛一的手拍开,继续道:“洛洛,这辈子妈对不起你,这么些年,苦了你。你是个好孩子,下辈子千万不要再做妈的儿子了。”说完便举起了刀子。
洛一呆愣在地上,他妈妈这是要杀了他吗?!也罢,死了就死了,自己的生命就是母亲给的,由她拿去也是应该。
洛一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等来劈在面门上的一把刀子。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慌忙睁开眼睛。他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母亲的那把刀竟然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刀从女人手里滑了下来,掉在脚边。她脖子被划开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口子,汩汩的鲜血像拧开的水龙头不住地往外冒。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氦气球,软软地倒了下来。
“妈……妈……”洛一一边哭嚎,一边爬过去,伸手就去捂住母亲脖子上的伤口,想要阻止不断往外冒的血液。
女人躺在儿子怀里,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力气说出一句完整呃话,只是喃喃地叫了一声,“洛”便闭上了眼睛,没有了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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