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会满足的。
你会继续要求,要我爱你,要我陪著你,要我更爱你,要我永远爱你……人类是贪婪的,而你,也只是个人类而已。
芮睿没有和以前一样把这些说出来。
也许是因为那滴未落下的眼泪涨满了心,又或者刚刚的回忆太过美好,这些混合起来,堵住了嗓子眼,令芮睿保持了沈默。
他反握住掌心里的手,那粗糙有力的男人的手,心中却是一片死寂。
他无法体会这样的情绪,即使会有短暂的慈悲,他的心依旧沿著逻辑与自私的轨道冷酷的运行著。
体会不到就是体会不到,与芮睿谈感情,无异於夏虫语冰。
要怎麽向夜晚描述白天的光明?要怎麽向寒冷形容火焰的热情?
没办法。
没有人能,司佑也不能。
“睡吧,你太累了。”
司佑叹了口气,把软弱与惆怅都抛在脑後,顺从地躺了下来。
芮睿陪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著他的脸颊,睡眠之神很快来拜访了,意识消失前,他听见耳边有声音道:“以後我们可以重新相处,还有机会的,我们还年轻。”
我们还有机会吗?如此千疮百孔的关系,还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吗?
司佑不知道,再醒来时,他再度处於茫然之中。
之後的好几天,他一边计划著逃亡大计一边又为即将到来的分离左右摇摆。芮睿那天晚上的表现极大的挽回了他的心情,回忆著那些美好的过往,他难受极了。
“我该离开的”,每次芮睿逼迫或者试图控制他时,他就忍不住在内心怒吼。
可是,只要芮睿有那麽一点点好转或者温柔,他立刻又想,“也许我应该再给他一个机会”。
在感情上,司佑是如此犹豫不决,他的每一份柔弱和犹豫都令芮睿收紧了手中的锁链。也许,他所有的雷厉风行都用在了工作上,所以才会把私人感情处理得如此一塌糊涂。
第24章 不再爱你(4)
芮睿要求司佑至少住院半个月,但第八天他就闹著要出院了。脑袋也不疼了,身体也无碍了,术後复查非常良好,陆长的技术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称赞。
对陆长的“悲惨遭遇”,司佑表示了高度怀疑。他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芮睿的嘴巴却闭得像个河蚌,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他的伤是你打的。”面对这样的态度,司佑轻易得出了结论,他疑惑的是其他事,“为什麽打他?”
芮睿正在办公室坐诊,事实上,司佑觉得这种坐诊不如称为“偷懒”,只不过芮睿偷得如此光明正大,令他颇为不适应。
面对司佑的质问,芮睿把报纸移到眼前,完全遮住脸,一语不发。
司佑的心提了起来:“手术出错了?”
“没有。”芮睿不得不发声,“堪称完美。”
“我明白了。”司佑动了动眉毛,“他做的不合你心意,对不对?”
芮睿有些讨厌司佑的敏锐,他们实在太了解对方,掩藏本身就是一种出卖。
司佑看著干脆把报纸盖在脸上假装打呼的芮睿,无奈地道:“你不打算告诉我?你不怕我去问陆长?”
“可以,去问吧。”
司佑有些惊讶:“你觉得他不会告诉我?”
“会,他巴不得告诉你呢。”
司佑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去亲自揭开真相。
陆长只是皮肉伤,好得很快,第三天就“出院”了,还来替司佑复诊过,虽然人冷冷淡淡的,但公事公办,颇具正气,倒也不难相处。
这样的人,难怪芮睿会看不顺眼,司佑坏心的想著,总觉得好笑。
陆长很好找,司佑轻易就在急诊找著了人。本来他这级别的医师是不需要去急诊的,但芮睿不知道使了什麽阴招,把他“下放”了过去,一连三天夜班,杀人不见血。
司佑发现陆长的精神居然还不错,手上没病人,正在小隔间里休息,见到他的时候还笑了笑,从抢救床上爬起来道:“感觉怎麽样?”
司佑抓紧机会道:“感觉可以出院了。”
“你出不出院是医生说了算。”陆长的语气很淡定,“你们这些警察总觉得自己是超人。”
司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只得直入主题,道:“芮睿下手很重,我代他替你道歉。”
陆长怔了下,奇怪地瞄了司佑一眼,半晌後憋出来一句:“你们还真是关系好。”
司佑熟门熟路的应了句:“从小一起长大的嘛。”
“不止吧。”陆长的眼神很诡异,“手术前我看见他亲你。”
司佑一惊,随即在心里狠骂了芮睿一通,尴尬不已。
陆长说话还真是又臭又直,这种脾气,也就凭著一手术过硬的技术才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就这样,还是被芮睿拿捏得死死的。
暗叹一声,司佑咕哝道:“我觉得就这事他应该不至於揍你。”
“不是为这事。”陆长一听就明白了,道,“是为了赠品。”
“赠品?”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司佑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你是说,他觉得因为你的手术,所以我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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