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条街,所有浸在积水里的机械和人类全部被几千万伏特的电流击中,一连串的机器爆炸过後,烟雾瞬间弥漫了整条街道。
方镜锋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场景,莫萧歌的能力是操纵天气,可是这样的战果仍然令他心生寒意。
他在与这样强大的人作对?这算不算是自寻死路?
一行人很快离开联合国大厦,换掉破烂的衣服,平静地融入到人群中。藏起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约定了会合地後,评议委员们散了开来,带著各自的秘书往机场奔去。
方镜锋和莫萧歌挤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到处是恐慌的面孔,人们知道“适格者进攻地球”代表著什麽,惶恐不安地四处奔逃著,不知道该躲去哪里,他们小心地混在人群中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刚才莫萧歌展现能力的震撼过後,方镜锋的思维开始飞向其他的方向:为什麽拥有这麽强大的能力,你却没有来救我?
无论是在复活前,还是复活後,他都没能感受到父亲的保护。对他来说,父亲是个复杂而令人憎恶的符号。他为之烦恼和痛苦,而凯文的离去更加强了这种想法。
如果他被围在孩子群里,从无数殴打他的手臂中偷望蓝天时,这个强大的力量能够从天空中降临、保护他;如果在他呼出最後一口气,看著晴朗的蓝色逐渐死去时,莫萧歌能够拉他一把,使他对复活不那麽绝望;如果在忍痛抛下凯文时,有人能够给他一丁点的帮助;如果……
这一切的如果,没有一个能实现。他挣扎不休的最後结果,只是换来了今天这样无望的生活。
他的父亲拥有很多次机会、强大的力量,可是没有一次对他伸出援手。
当他真正面对这股强大的力量时,内心不是涌起畏惧,而是愤怒。
为什麽你没来救我?
怀里的通讯器震动了两下,这是个暗号,意味著“紧急情况”,来自於雷欧,意思是──莫萧歌的情人来地球上了。
这对方镜锋来说是件好事,因为他可以看见莫萧歌失去心爱之人後失魂落魄的表情,就像他这麽多年经历过的许多时刻一样。
内心浮起喜悦的泡沫时,一个微弱的声音钻进他的耳边:奴隶,别这样。
方镜锋猛地瞪大眼睛,四处观望著。什麽事也没发生,只有莫萧歌皱起眉头的脸:“发现了什麽?”
“没有,我看错了。”撒谎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大概太紧张了。”
莫萧歌没有再说话,安慰在这种时刻是没有意义的,所有人都需要依靠自己。
评议委员们在纽约抢了飞机,一路向著连结亚洲和美洲的白令海峡驶去。那里会有卫星城派下来的穿梭机与救援班,帮助他们返回卫星城。而方镜锋知道,阿尔挤进了第一批次的救援班。
巨大的客机在飞越两大洲的过程中被战斗机无数次追上,而莫萧歌只是动动手,就轻易把战斗机掀进了海里。在这万米高空中,钢铁怪物脆弱得如同折纸。
只不过,蚂蚁再小,也有伤害大象的机会,当白令海峡结冰的悬崖遥遥在望时,正副引擎被击中的噩耗也同时传来。所有人都扣紧了安全带,在急速的坠落感中等待最後撞击的时刻到来。
夜晚的窗外看不清景色,方镜锋只觉得在长久的急速下降之後,整个人如同撞到了地里,狠狠地与座椅来了个亲密接触。接著,所有人腾空而起,像被打出去的网球般在机舱里弹跳著,颠簸与巨大的轰鸣声包围了一切,雪粉覆盖了每一个窗户。
一切安静後,方镜锋重新睁开眼睛时,莫萧歌已经不在旁边的座位了。他慢腾腾地走到被踹开的机舱门口,看见的是与阿尔拥抱在一起的莫萧歌。
方镜锋的血液立刻如同西伯利亚夜里的风般寒冷,爱情真是伟大,他在心中如此讽刺地想著。那麽公私分明的莫萧歌,居然也有这样柔情的时刻。为了所爱之人,一切都不重要了吗?
那麽失去後,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一丝笑意绕上他的嘴角,一边向上司走去,他一边按了三下与雷欧间的通讯器,这意味著对莫萧歌的报复计画拉开了序幕。
而这一出戏的开场,则是他走到莫萧歌面前,掏出武器对准阿尔,带著浓重的嘲弄意味说:“阿尔.洛林,现在以叛国罪逮捕你,如果想要辩驳的话,你可以回去卫星城的军事法庭上说。”
莫萧歌与阿尔同时愣住,不仅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
各人怀著各种想法保持了沈默,而莫萧歌不能,他反射性地挡在阿尔面前,吃惊而迷惑地问道:“方,你疯了?”
“我有疯没疯你清楚。”方镜锋摇了摇手机,再指指莫萧歌,“看你的手机。”
随著手机上面照片的展示,莫萧歌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阿尔与雷欧交谈的画面,在重要布防区晃悠的画面,以及各个他根本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他并不知道,这些都是雷欧以“请教怎样追求方镜锋”为名,把阿尔带去的。对雷欧来说,要进入禁地很容易。
莫萧歌一直以来都很怀疑阿尔被移植错误的事,在他看来,这种低级错误怎麽可能发生?阿尔的名字上一直盘旋著“地球间谍”的阴影,可是现在,他却怎麽都不肯相信眼前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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