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店铺里。过去这大半年的时间,他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也渐渐找回了迷失的自己。当他开始在这平静的生活中放松下来时,却又起了变数。好在这次的变数并不算坏事。他把营业执照从墙上拿了下来,伸手摸着自己的名字。这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这种实实在在的所有权给了他厚实的安全感。他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店里的照片留作纪念,关灯上楼。
他把房屋资料交到拆迁办,大概需要等两三周的时间去交钥匙领钱。难得这么闲,他到旁边市场逛了一下,经营的商铺不足一半,过去人山人海的场景一去不返,显得一片萧条。对面旅馆老板又在和拆迁工作人员吵架,这次城管和执法队的人都来了,门口聚集着一帮看热闹的群众,那场面比旁边的市场还热闹。物是人非,他连逛的兴致都没了,这里已经从熟悉的归属变成了记忆中的他乡。随便买了点菜,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他打开手机,江煜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这让他有些不安。他拨通了江煜的电话,响了很多声却没有人接。第一次,他主动在微信上留言问候,却仍然没有回音。他放下手机开始收拾东西,他来时的那个行李箱被翻了出来,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收拾完毕,房子里那些家具和厨具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看着自己的行李箱,他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晃晃荡荡这两三年,自己仍然没有一个固定落脚的地方,心里有些凄凉。不过好在身上有些钱,还有一个可以联系的朋友,也颇感欣慰。他又拨通了电话,响了半天依旧没有人接,正在他打算挂断的时候,突然接通了,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喂,你好。”
他愣了一下,开口问:“你好,请问这是江煜的电话吗?”
“哦,是的,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他醒了我会转告他的。您是......泽希先生吧?”对方礼貌地回答。
“醒?他现在在......睡觉?”他满心疑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江总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刚才在办公室晕倒了,我送他来的医院。”
“晕倒?怎么了?严重吗?”
“医生检查之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缺乏休息,要留院观察两天。”
“请问在哪个医院?”
“就在协和医院。”
“好的,谢谢你。”
他挂断电话,心里一直惦记着江煜的身体状况。这几天江煜没有主动联系他,他只当他忙,自己也不曾主动打扰他,没想到他居然忙到住院。
整个晚上他都心神不宁,手机上仍然没有江煜的消息。直到天渐渐泛白他才迷迷糊糊睡着。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餐馆已经关门,今天又无事可做。他好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后终于又给江煜发了一条微信,等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回复。坐立难安地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行李箱,动了去找他的念头。他在网上看了一下,坐高铁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到,现在出发还能赶上十点钟的那趟高铁。他赶紧在手机上订好票,洗漱完毕,拖着箱子正打算出门,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他冲着门口问了一声。对方只是自顾自地敲着门,没有回答。他把箱子扔在客厅,走过去开门。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单肩背着一个休闲双肩包的顾明站在门外,盯着他,又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行李箱问:“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还是要赶着出门?”
他愣在原地,半晌不知如何反应,在顾明抬脚进门的时候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顾明只当这是他无声的邀请,丝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他环顾了一周说:“这房子从外面看上去很旧了,没想到里面收拾得还不错。只要你在的地方,都很温馨。你就是有这种魔力。”顾明随手把背包放在沙发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泽希默默关上房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硬着头皮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顾明微微低着头抬眼看着他笑了笑说:“我不是说过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吗?现在我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吧?”林泽希强压着混乱的思绪,只说最简单的话语,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
顾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转,最后停留在卧室门口。他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卧室门口朝里面望了望说:“就一个枕头,他就这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去了上海?”说完转身指着行李箱说:“你这是打算千里寻夫?别人都不要你了,你还舔着脸追过去?和你当初果断决绝的风格不一样啊。我都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了。”顾明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叹着气,嘲弄和玩味一览无余。
林泽希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整个人好像都变了。一样的外形和穿着,脸上却挂着截然不同的表情,嘴里说着尖锐刻薄的话语。过去的他虽然经常态度不好,说话也会伤人,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被周围环境宠坏的,自我中心的大男孩,至少还有些真诚。可现在的他,让人捉摸不透,甚至感到莫名的危险。林泽希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两人之间大概相距两米左右的距离,他才稍稍安心。他这个举动惹恼了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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