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嘉纳开始咬牙切齿:“你明明早就知道我的事情,原来那天全都是装的,亏我还跑去谢谢你,看我的好戏还看得舒服吗?”
安颜一脸懵逼,心想你这场戏前前后后加起来我起码看了个三部曲了,你说的究竟是哪一部。他回忆了一下邱嘉纳给自己敬酒时的样子,还有那句有些莫名的“谢谢”,忽然心领神会,意识到邱嘉纳说的大概是自己送巧克力的那天。他也是没想到邱嘉纳如此敏感,一块巧克力能发散这么多,顿时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你这是趁虚而入!”邱嘉纳盯着他,语气里似是带上了控诉。
安颜心里冤枉死了,那时候他跟邵钦远连一句话都还没说上,等到他们真正聊上天的时候,邱嘉纳早就成了过去时,这算哪门子的趁虚而入?安颜觉得邱嘉纳怕不是刚才喝酒喝得有点多,记忆有点混乱,于是他贴心地开口提醒道:“话不能这么说啊,你出局,位子空了,我顶上,这不是很正常?”
邱嘉纳被某个词刺激了,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他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双唇颤抖着,半晌,支吾逐渐成了抽噎,他低着头说:“我,我明明还喜欢他,我没有出局……”
安颜:“……”
行吧,原来还是位吵架自己先哭起来的主。安颜揉了揉额角,这场面怎么搞得像自己在欺负他似的。
安颜对邱嘉纳这副模样实在可怜不起来。当初他为了一部电影的男主角位置,答应了某个投资商的要求时就应该想到这一天。劈腿一时爽,后续火葬场,包养还想找兼职,邵钦远没有立刻封杀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若是换作谈恋爱,这种状况下多数都是各奔东西,更何况这还是段金钱关系,一方违反合约,一方拒绝出钱,交易理所当然一刀两断。
邱嘉纳兴许醉得不轻,把这个道理彻底抛于脑后,一边哭唧唧一边絮絮叨叨,半句是质问安颜,半句念叨着邵钦远。
安颜酒气未散,现在又有点上头,脑子昏昏沉沉,邱嘉纳的话跟紧箍咒一般,听得他脑壳疼。他心里直冒脏话,只想干脆利落地走人,根本无意纠缠,可邱嘉纳却仍旧一动不动地挡着他的路。安颜的暴脾气疯狂上涌,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将邱嘉纳一把逼到墙边,一手撑在他的耳侧,一字一句地说:“我管你怎么喜欢他,你已经没有资格了,现在他是我的,懂?”
安颜有些后悔当初把巧克力给邱嘉纳了,他真的纯粹是顺手而为,最多也就带了点维持同事情谊的意思在里面,哪知道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事。他和邱嘉纳除去同事这一层,充其量不过是前任和后任的关系,两不相干,安颜也就算了。如今他自己都没上任多长时间,这前任就回来各种觊觎他的岗位福利,是当他不存在吗?
邱嘉纳被安颜这一下吓得不轻,哭都不敢哭了,一抽一抽地打着嗝,缓了一阵后梗着脖子说:“他不,不会喜欢你的。”
邵钦远究竟是哪找来这么一个又傻又天真的麻烦的。安颜挑了挑眉,一脸兴味地回答:“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吗?”
谁知邱嘉纳撇了撇嘴,低声说:“他也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
“哦,按你这说法是还有位白月光,我们都是给他当炮灰的,从此邵总包下的人都有他的影子?”安颜点点头,“还行,我看的包养文里,十篇里有一半是这个剧情,都是老套路了,也不会换一个。”
邱嘉纳瞪着双眼,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安颜笑了起来,他低下头来,轻声说:“你怎么还不懂,他根本谁都不喜欢。”
他说给邱嘉纳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不对,也许他是有喜欢过一点的,毕竟给钱养一个玩具都能产生感情,更何况是认认真真养过的人。
邵钦远对情人好得要命,床下温柔床上狂野,看着你的时候眼神足够深情,像是把人放到心尖上宠,如同真真切切是在恋爱一般。他看似把两人摆在了平等的位置上,但事实上,他仍旧掌握着整段关系的主导权,最明显的莫过于见面的时间和次数。邵钦远其实算不上有多少真心,只不过是比其他人更用心地对待这段关系,才会令人轻而易举地忘记了这是一场靠金钱和名利资源维持的交易。安颜不知有多少人曾踩进过这个深渊,邱嘉纳算是一个,假如他安颜哪天没有控制住,难保不成下一个。
安颜觉得现在应当是最好的。他对邵钦远的好感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既让他保持兴趣,也没有超过某条界线。他邵钦远喜欢什么样,安颜就尽心尽力地演成什么样,轻轻松松换来一个稳定的炮友和源源不断的利益,再偶尔互赠一段温情,无须付出额外的东西,这才是谢二少眼中稳赚不赔的买卖。
邱嘉纳愣愣地看着他,看模样是终于酒醒了。安颜却是感觉太阳穴越发胀痛,他懒得再多言,闭了闭眼,便放开邱嘉纳,转身跨进昏暗里,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安颜自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扛不住那群家伙的第二轮敬酒,于是匆匆和导演以及师兄打了个招呼,又跟众人道过歉,提前离开了这场杀青宴。他刚走出餐厅门口,便看见那辆停在不远处的布加迪。
他熟练地钻入后座,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邵钦远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又喝酒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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