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不怕他看,就怕他不看,落落大方的笑道:“我前几天刚吹了一个。”
徐越并不上钩,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楚逸再接再厉,道:“我上次寄给你的明信片收到了吗?”
徐越说:“风景很美。”
楚逸顺势打开话题,跟他聊起非洲的人文风情来。至于他那个摄影师男朋友,当然是绝口不提了。反正已经是过去式了,有什么好提的?他现在只想来点刺激的,最好是一夜情,玩过就算,不用负责任。
楚逸的口才极好,不管聊什么都不会冷场。聊到一半的时候,他感慨似的问一句:“阿越,我们分开多久了?七年,还是八年?”
徐越沉默不语。
楚逸自觉气氛差不多了,就不再藏着他那点小心思,又点起一支烟来深深吸一口。缭绕的烟雾中,楚逸凑近徐越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这边散了之后,我们再去喝一杯吧。”
这已经是明示了。
徐越眉峰一挑,终于认真地、仔细地看了看楚逸,然后问了个出人意料的问题:“我的工作是什么?”
“啊?”
“你不是听人提起过我的工作吗?你知道我现在做什么吗?”
音响里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这时候放的是一首快歌,劲歌热舞震得楚逸发懵。他耳边轰轰的响,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徐越望着他笑了笑,说:“你果然不知道。”
这是他今晚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他相貌生得俊,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一笑起来,便如春风拂槛,一下子消融冰雪。
楚逸看得心痒,正欲为自己辩解,徐越已先开口道:“不好意思,我闻不惯烟味,先失陪了。”
说罢起身就走。
楚逸在原处呆坐了一会儿,直到手里的烟烧着了手指,才回过神来。他这是……被徐越拒绝了?
楚逸的目光一直追着徐越,看他在包厢里绕了一圈,跟几个相熟的人打了招呼,最后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刚巧他旁边坐了个年轻女子,两人先是寒暄了几句,接着就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
楚逸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头顶的旋转灯闪烁不定,衬得他的表情也有些喜怒难辨。跟徐越聊天的那个女人看着眼熟,楚逸叫不出她的名字,但是记得她以前还是班花来着。确实脸长得不错,身材也窈窕,不过谁知道?说不定是整容的。
楚逸这么一想,立刻又觉得懊恼起来。
他这算怎么回事?吃醋吗?
吃徐越的醋?
当初明明……
明明两个人这么要好,他只是一时管不住自己,图新鲜找个人玩了玩,徐越就提出要分手。
分就分吧,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离了谁不能过?
楚逸手机里存着一堆号码,他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各种小明星小模特随叫随到,一个个漂亮水嫩,床上功夫还好。
他根本不缺床伴,他缺的是……
楚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可能尚未出现。
也可能早已错失了。
几个老同学提着酒瓶过来找他拼酒,起哄道:“今晚不醉不归,喝不喝?”
楚逸盯着徐越看了一眼,这才转过头道:“喝。”
楚逸的酒量其实不错,但是架不住一起喝酒的人多,他又来者不拒,碰了杯的都要干杯,等到散场的时候,已经喝得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众人出了包厢,三三两两的往KTV外面走,楚逸脚下发飘,看见什么人都觉得面目模糊。他在人堆里寻找徐越,但是找了一圈也没找着。
等到了外面,被呼呼的冷风一吹,楚逸酒劲上来了,只觉头疼得厉害。
他的车就停在对面,但是醉成这样肯定不能开了,又懒得叫人来接他,就干脆站在路口打车。
时间已近半夜,路上来来去去的车也不多了,楚逸看见一辆车迎面开来,黑色车身,车灯打得雪亮。
他开头还以为是出租车,招了招手后,才发觉不对,这车怎么是逆行的?
这时车已开到近处,耀眼的灯光照在楚逸眼睛上,漾出一片光晕。楚逸抬手挡了挡,到此刻才看清,坐在驾驶座上的,竟然是前几天刚被他甩掉的那个陈锐!
陈锐脸色苍白,一双眸子却黑得瘆人。他目光与楚逸一碰,非但没踩刹车,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楚逸心中一惊,但酒醉后身体迟钝,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眼睁睁看着陈锐开着车撞过来,脑海里许多念头纷至沓来。
这个陈锐发什么疯?
他是要死了吗?
徐越现在在哪儿呢?
下一瞬,有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狠狠推了开去。
楚逸狼狈地倒在地上,耳边传来刺耳的撞击声。
嘭。
整个世界,像在这一刻嘎然静止了——
楚逸浑身是血的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不时有路过的人朝他瞅上几眼,楚逸没有在意,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手上也全是血。
不过不是他自己的,他毫发无伤,顶多就是蹭破点皮。而躺在急救室里的那个人……
楚逸的酒劲还没过,头依然钝钝的疼。那一声撞击声之后,他的魂魄仿佛离体而去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假的,他甚至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到医院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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