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完全没发现我的异样,只啧了一声说不对,然后叫我让开,弯下腰摆好姿势,对着我说:“你看我出杆,仔细看上臂,动作幅度是不大的。看到没?”
直到没收到我的回答,才直起腰奇怪的看我两眼,走过来摸我的额头:“怎么回事,脸突然这么红,发烧了?”
我慌忙退开一步:“没事儿没事儿。”求求你别再摸了,再摸我就烧着了!
从此后我喜欢和彭智然一起去打球。我喜欢他跟我说斯诺克的各种东西,例如高杆母球会跟着目标球跟出去,中杆发力母球会停在目标球的位置,低杆阴力会让母球在撞击目标球后退回来,又例如左side右side会让母球在击中目标球后的走向产生变化。每次听他说的时候,都觉得津津有味,然后跟着他傻傻的练习,偶尔能打出一个漂亮的球就会兴奋半天,像两个傻瓜。每每那个时候我就会觉得很幸福,只要他喜欢的,我就会陪着他喜欢。
那段日子里两个人经常打到晚上很晚才分头各自回家,回去一脸倦容看见我妈就撒谎说是在公司实习加班。
终于有一天我妈很心疼的说:“如果你以后正式上班了实在辛苦,就在公司旁边借套小房子吧,最多妈妈辛苦点,有空就给你烧点饭菜送过去,不过周末要回来!”
我听了当时有些小小内疚,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妈,但更多的却是能搬出去住的喜悦。
一切八字还没一撇,我已经盘算着怎么把彭智然拐来帮我杀鱼!
第四十二帖
虽然对于能自己赚钱这件事情充满了憧憬,但毕业这件事情还是带来了些许感伤。
实习结束回到学校,还有两个礼拜后大家就要分道扬镳了。
这剩下的两个礼拜里,毕业班的学生们疯狂地举行着各种庆祝告别活动。
我们搞联谊,搞聚餐,通宵唱卡拉OK,甚至把班主任叫来一起参加。有些多愁善感的女生甚至喝着酒唱着歌,突然就忍不住抱头痛哭。最后当我们男生勾肩搭背齐声合唱周华健的《朋友》的时候,气氛达到了最高潮,几乎全班的人都在跟着轻轻和唱,唱到那句“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的时候,连男生都哽咽了。我紧紧抓着彭智然的袖管偷偷抹眼角,他安慰的勾着我的脖子,在歌词的间隙里凑到我耳边说:“我们一辈子都是朋友!”我狂点头。(周华健的《朋友》其实是97年发的,请允许我这里提前下。因为这首歌真的是很多毕业生必唱歌曲啊!)
最后临结束的时候,气氛实在是太伤感了,彭智然就提出组织大家做个恶搞游戏。
游戏是这样的,每人发三张纸,分别在三张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一个地点,和做一件什么事情。
比如我就写了陈嘉——在西藏——吃烤全羊。
写完之后,彭智然把所有人的纸条都收上去,名字归名字放在一起,地点归地点放在一起,事件归事件放在一起,分别打乱顺序重新整理后,再按照新的顺序从名字地点事件里分别拿一张,连在一起读。
结果就变成了:周涛宇!——在女厕所——练习跳水;时洁南——在拉斯维加斯——扫马路;刘刚——在屋顶——大便……千奇百怪,什么的都有,大家全部都笑得直不起腰来。连读字条的彭智然都快语不成调了,当他拿到写着我的名字的时候,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来读:“陈嘉——”又拿了一张写着地点的纸条,读:“在浴室——”,最后拿起事件的纸条,看了一眼,却神色复杂地楞了楞。
刚才被嘲笑“在锅子里脱裤子”的邹峰急道:“快念,彭智然,写陈嘉干嘛?”边说边要去抢。彭智然手一晃躲开,看了我一眼,缓缓读:“吻我。”
他读:陈嘉——在浴室——吻我!!!???
“轰”地一声,全班就沸腾了。大家都开始起哄:陈嘉吻彭智然,陈嘉吻彭智然!
我腾地一下就脸红了,有点恼羞成怒的站起来吼:“谁写的‘吻我’两个字?不算不算,大家都是写一个人能做的事情,这种涉及另一个人的事件不能算!”
邹峰还要起哄:“哎呀没关系,亲一下就亲一下吧,小嘉嘉,别这么放不开么!”
“滚,”我一挥手,“你放得开,你去亲!”
邹峰嬉皮笑脸:“彭智然不嫌弃我口臭我就去!”大家哄堂大笑。女生们还在后面起哄:“哎呀,你们俩这么要好,亲一下亲一下,哈哈!”
天哪,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求助般地去看彭智然。
他眨了眨眼,很大方地走过来,用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大家不过是想看我们表达下兄弟之间深厚的感情嘛,谁主动都一样哈!”说完看着我,上前一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兄弟般的拥抱,接着蜻蜓点水一样在我侧脸碰了一下,然后立刻放开我。
我还在愣神呢,彭智然立刻就转过身去一把揪住邹峰,说:“我不嫌你口臭,咱兄弟俩也亲一下!”说着就要去抱邹峰,邹峰立刻到处乱窜:“我还嫌弃你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去他们俩身上,都哈哈大笑地看着他们打闹,只剩下我在KTV不停晃动的灯光下摸着脸颊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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