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当然记得。”陆修笑,“别担心,反正我们再怎么也凑不齐二十亿欧元,大不了跟大家一块儿死。”
秦术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说,这个国家似乎会提前迎来它的2012。”
末日即将来临,而人们还是在汲汲营营地努力活着。
陆修看着从他跟前跑过去的小女孩,细胳膊细腿,被晒得黑黑的,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笑闹着奔向她的母亲。
他说:“首领真是不厚道,让我们在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岛屿上享受时光,这太奢侈了。”
一脚踩到沙地里,秦术感觉着脚趾间沙粒的流动,海水慢慢冲过脚面,又带着一串泡沫离开:“我倒觉得挺好的,我就是想体会一下末日临近的感觉,可我现在发现,原来天启什么的,一点都不可怕。”
以左脚的位置为圆心,用右脚划过一个半圆,秦术把陆修拖进来。
他们在半圆的里侧,背后是海,面前的任何一处都是家。
“总会有我们立足的地方,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奢侈到老。”
不知道是谁的话,被淹没在两人的唇舌之间,海浪的声音在耳边肆虐。
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牵着她妈妈的手回头,看见一个大浪打在那两个连在一起的大哥哥的身上,溅起的水花都有一米高,但他们仍然没有分开。
Keen的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一个东西横冲直撞了进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个人型生物。
那人穿的邋里邋遢,手上拎着破破烂烂的大包小包,活像个难民。大夏天的头上戴了个毛绒帽子,还有条圆滚滚的边从耳朵后面挂下来。
好在一张脸还算白净,勉强能看出来是东方人的面孔,刘海乱七八糟遮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斜斜挑着,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嘲笑:“Keen,你这是在伤心么?”
Keen放下照片看向他:“White,闭嘴。”
李怀乐无所谓地耸耸肩,边靠过来看照片边说:“别叫我White,叫我Lee就好。你让我想起以前那个让我操死心的小鬼了。”
以前该隐汉语发音不标准,想喊他“怀”,最后总会喊成“White”。
Keen知道那是李怀乐听别人这么叫他不顺耳,也懒得理他们的破事。
“哟,这不是你的那位神父吗?又找到他了?”
李怀乐伸手要去拿照片,被Keen一巴掌拍下去按在桌面上,头上的“帽子”顺势一滚,溜到桌子的另一边端坐着,围观自己的主人被调教,不时还舔一舔肉掌,顺便在Keen的文件上盖几个黑色的“玺印”。
它的意思是:见此梅花玺印,如见始皇帝亲临。
李怀乐还是很识时务滴,他早就见识过这个教父候选人的实力,就凭他和始皇帝,那是绝对打不过滴,于是他哎哟哎哟直叫唤,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还莫名其妙地带着川味儿:“大爷,小的知错了!”
Keen放开他,嗅了嗅空气的味道,竟然有一股带着腐臭的土腥,Keen被熏得差点吐出来,皱眉推开他:“一身怪味,离我远一点!”
李怀乐嘿嘿一乐“你放心,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不过想靠你从拍卖会上拿样东西。”
他原本想偷来着,可惜Keen的保卫科太强大了。当然这事不能让Keen知道。
Keen说:“这种事情你去问该隐,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我不吃你这套。”
“我这不是不敢回去么,回去了我就出不来了……”
禽兽就是禽兽,死缠烂打撒泼打滚的本事实在彪悍。Keen好不容易摆脱这个财神兼瘟神,一转身看见被始皇帝盖了好几个玺印的照片,气得又要发飙。
他办公桌上放着的那一排的照片,一张接一张,蓝色的广阔的海洋,在镜头的远处连起一条漫长的海岸线。
每一张上,都有一个东方男子的身影。他的影子斜斜地横在金色的沙滩上,那么长,似乎就要触及Keen的指尖。
他或是踢着海浪,或是随意漫步,或是静静站立。最后一张,他微微偏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这是他的Chin。他的神父。
一个无与伦比的奇迹。
年轻的首领对着他曾经的专属神父虔诚地说:“神父,我有罪……”
我想念我们的故事开始的地方。
那座小小的山坡。
你用《圣经》给我当凳子,告诉我谁是秦始皇,教我玩那只PSP,听我说我要成为王者的梦想。
很奇怪的,事到如今我已不记得睡梦中拥抱你的感觉,不记得整你的时候你冷淡的神情,不记得星空下你泪水的光泽,甚至不记得你对我毫不留情的教训和最终的离开。
没想到最让我无法忘记的,竟然是那个安静的清晨,你轻声的祷告:主,在宁静的晨曦中,我祈求你赐给我平安、智慧和力量。
我愿意今天,以充满爱的目光,面对我的人生。
我愿意是忍耐的、柔顺的、智慧的、了解他人的。
我愿意透过可见的外表,去看你的子女,就像你看他们一样。
我愿意在每一个人身上,只看见善。
求你堵塞我的耳朵,教我不听诬妄之言;
求你管束我的口舌,教我不说伤害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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