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夜的雨之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似乎比往日更加明亮耀眼,微风穿透过半开的窗扉吹拂著的白色窗帘,晨曦里和煦而细碎的阳光从窗外撒落一室。
顾冰年由於昨天睡得很晚睡到早上八点多锺才醒来,而护士小姐早就已经把早餐送来了,但却被某个像是饿鬼投胎的某人给吃得精光了,此人正是昨晚闹腾了一晚上的萧溢同学。
“冰块大叔,你不知道‘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子吃’这个道理麽?所以,今天就由本少爷我好好地给你上一课啦。嘛,你不用太感谢我,我向来是有恩必报的人,看在你昨天请我吃东西的份上……”吃完自己和宁再晨的早餐不说连带将顾冰年那份也全吃光了的萧溢同学脸上毫无愧疚之色,对著刚醒来的顾冰年开始在那里讥里咕噜自说自话起来。
很可惜,他并不知道顾冰年有很大的──起床气。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玩游戏打顺手了,顾冰年脑子里什麽也没想嘴里什麽也没说,直接抄手将这个一大清早就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的人痛扁了一顿,各种过肩摔,回旋踢将萧溢同学揍得鼻青脸肿,四脚朝天。
然後,顾冰年像是什麽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平静自然地向盥洗室走去。而那被打惨了的萧溢同学,此时正眼泪汪汪地睁大著眼睛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心里一阵哀嚎不已。
混蛋,只不过吃了他一顿早餐而已,要不要这麽小气巴拉的?真是个暴力狂,啊,痛死我了,呜呜呜……
盥洗室里,顾冰年对著镜子刷牙的动作频率随著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画面而逐渐缓慢下来。
眼前挥之不散的仍旧是昨夜自己亲吻宁再晨时的画面,明明才不过几秒锺的事情,但那记忆却如此清晰地牢刻在心上──睫毛蝶翼般扑闪扑闪,瞳孔放大下那张呆然可爱模样的脸,柔软的唇瓣,清甜的气息……
shit,顾冰年一把将手里的牙刷扔进洗脸池里,水龙头开到最大,双手捧起水来泼洒在脸上,就这样反复来回了好几遍,冰凉的水冲刷著他英俊的容颜,也一并冲掉了方才心头涌上的那一阵莫名燥热和悸动。
他想,大概是因为这阵子一直太忙没有时间找床伴,欲望得不到疏解才会这样,对於一个正常男人来说,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尽管如此在心里说服解释著,但是,顾冰年心里却仍然是一团混乱。
现在的顾冰年完全被昨夜因为受了萧溢的激将法之下所作的事情而感到心烦意乱不已,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当时竟会一股子头脑发热地亲了宁再晨。
如果对方是女生他根本不至於如此懊恼,可宁再晨是个男人。他是男女通吃、无所禁忌所以不会觉得亲一下有什麽不妥,但是若是一个正常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亲应该是会觉得恶心不舒服吧?他会不会生他的气了?早上起来也没有看到他在房间里?是不是走了?
想到宁再晨有可能一气之下离开了,顾冰年顿时心头一颤,迅速转身打开盥洗室的门,脚步急促地向病房走去。
心里只想著,赶紧打电话给宁再晨,跟他解释清楚。
“早上好,我买了早餐回来,快过来趁热吃吧。”
顾冰年前脚才刚踏出盥洗室,便看到宁再晨一脸笑容对著自己打招呼道,顿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惊讶了片刻才骤然回过神来。
“好。”
顾冰年的语气依旧平淡,只是在这平淡之下掩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愉悦。
看来他并没有为昨晚那个突发的亲吻而感到困扰和任何的不适与反感,可见,还真是个迟钝而单纯的好人~顾冰年在心里淡淡一笑地想道。
他却不知道,事实远远与他所想有天差地别。
宁再晨在看过那张粉红卡的惩罚卡之後,虽然心里有小小失落难掩,但是他也明白,这才是现实。不过,就算知道一切真相,知道那个吻只是个游戏,也无法影响宁再晨心底里的那份甜蜜到无以复加的幸福。他依然感谢著命运偶尔一次的恶作剧,让他可以从顾冰年那里光明正大地偷来一个亲吻,偷来一份即使是时光也无法带走的美好记忆。
人可以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变得贪婪,也可以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变得知足。
这两者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前者会让人痛苦,後者会让人幸福。
阳光洒落一室的病房里,被顾冰年教训了一顿的萧溢同学这次可算是学乖了,像个黑道老大身边的小弟,等到顾冰年老大吃饱喝足了才终於敢扑向宁再晨从外面买来的诱人又美味的早餐。
(哎!想他堂堂萧少爷何时曾这般委屈过!)
宁再晨看萧溢那可怜样,大动恻隐之心,冒著很有可能惹顾冰年生气的险在顾冰年面前替萧溢说话。
“那个,萧溢其实是个很好的少年,我觉得大家既然能住到一间病房里也算是有缘,所以……以後可不可以和他好好相处,不要再欺……”
“好。”
顾冰年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低著头耳朵泛红得可爱的宁再晨,低柔的声音半点教训人的腔调都没有,反倒他像是个做错事的人一样,看得顾冰年的眼角眉梢情不自禁地染上淡淡的笑意。
“不欺负他,那可以欺负你麽?”
宁再晨感到头顶上有一只宽大的手掌轻揉著他的头发,自上方传来的那带著捉弄的笑声,低沈而磁性的声音,如天籁般轻轻地回荡在宁再晨的耳畔,盘旋在不断悸动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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