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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呈穹顶状挑高,正中的吊式水晶灯从意国定制,垂下来的粒粒晶石都切分完美,四射出璀璨流光,华丽大气又不显得刻奇。会场里举杯交谈的皆是面孔青葱的小辈,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三,不像在会所派对或是赛车场中那般放得开,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有些生涩,却都已初显出了一派上层社会的气质。
凌子筠对这类活动一向能避就避,原本想一直拖到十八岁成年礼,可惜这次凌家世伯出面发话,一定要他参加,纵使他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地按dress code着西服打领结,端着香槟步入会场。
他当然不会主动与人攀谈,清楚他身份的人也不会贴上来,更不会有人在这里来找他麻烦,所以他只用挂着微笑,尝点酒味便能完成任务,倒也能够接受。
跟几个相熟的面孔简单打过招呼,他就敛回了脸上的表情,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当壁花。
齐谨逸拿着香槟倚在厚重的幕帘边,半个身子陷在阴影里,视线从凌子筠踏进会场的那一刻起便绑定在了他身上,看着他贴上微笑的假面与人打招呼,转身后又迫不及待的收起,一派闲适地站在角落,一个人喝着酒,还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真是十足可爱。
没忘记曼玲的嘱托,他以凌子筠为圆心,打量了一下会场里的人,不意外地看见几个那晚围堵过他的人。
他没有现身的打算,这本来就是晚辈的主场,他只用远远地看着,保证凌子筠不出大问题就好。
这种为了组建交际网而设的场合里从来不缺想借机往上爬的人,他眼睛扫过一圈会场,简简单单便数出几个表情拘谨,眼神又难藏野心的男女。
齐谨逸虚着眼睛,看见其中一个女生与身边正谈话的男伴低语了一句,那男伴不耐地摆摆手,她便捏着裙摆,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王家的女儿和黄家的儿子么。他记得黄家眼下正在谈一个大项目,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而王家从两年前就难掩颓势,这个月却突然有了复苏的势头,这组合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两分钟,王家女儿就走了回来,却没按原来的路线走,而是从桌上端了杯酒,往凌子筠那儿走了过去。
齐谨逸挑了挑眉,抿了一口杯中爽甜的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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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敏仪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偷偷关注这个少年,又见他身边没有女伴,也没人与他攀谈,当他不是哪个落魄世家的小公子,就是被人塞进来衬场的小明星,原本因他长相生出的三分好感,又在想起自家即将签下的那笔单子后多生出了几分势在必得,就找了个借口,撇开黄家的那个肥猪,朝他走了过去。
凌子筠的心情从收到那条只有简单两个字符的短信后就一直很好,手指捏着耳骨后的耳钉尾部转了转,打算喝多几杯,在这里再站三十分钟就即刻回家见那个发信人。
他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被那个看了他半天的男人尽收眼底,勾出他满心宠溺。
“你好。”
清亮的女声在他身侧响起,凌子筠一下从那副少年怀春的心境里抽离出来,来不及调整出规整礼貌的表情,有几分意外地看过去:“?”
王敏仪见他慌乱,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微微仰了仰下巴,笑道:“认识一下?我是王敏仪。”
她身上那副势在必得的攻略性气场太过明显,凌子筠眉峰轻轻一挑。在他们的圈子里,只有两种人会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用上“我是”这两个字,一是名字很有份量的人,二是觉得自己名字很有份量的人,而眼前的这个人明显不是前者。
“怎么一个人?”王敏仪伸手拢了拢头发,“在等人?”
入场时间早已过去,这两个暗藏深意的问句联用在此时此地,可以直接跟性骚扰划上等号,凌子筠没说话,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王敏仪被他冷冷的眼神一噎,脸上清雅的笑容差点保持不住,轻抽了半口气,恢复了冷静才开口:“你的名字?”
这就很不客气了,凌子筠笑笑:“新海诚。”
王敏仪:“……”
几句话的功夫,本在谈笑的黄安民那圈人注意到了这里,走了过来。黄安民先是眼神不善地看了自己的女伴一眼,才带着几分轻蔑地看着凌子筠,气势凌人地开了口:“蒋夫人的继子?”
声音不低。
依仗着自家的女伴企图勾搭上别人本就是一件落面子的事,再加上凌家式微和凌子筠尴尬的身份,这句话说得既诛心又难听,不少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望过来,那副看戏的姿态实在难看。
凌子筠倒是不以为意,淡定地应了一声,继续喝他的香槟,他长得好看,气势和气质都摊开摆在眼前,生生衬得眼前的男女低了一头。
一拳击在棉花上,黄安民的脸色越来越黑,这种场合下又不能发作得太难看,只能咬着牙道:“不识好歹。”
“你说的没错,我应的也没错,你又在生什么气?”凌子筠摊了摊手,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无论凌家现状如何,烂船也有三斤钉,王敏仪早在黄安民初开口时就退到了他身后,企图避过这二人的交锋。凌子筠却没打算放过她,他的眼神越过黄安民宽厚的臂膊看向王敏仪:“如果是因为这位小姐,那大可不必,我还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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