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默默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有事?”齐安抬头，仍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看向他。
“齐，齐哥……”韩屿已经打了很久的腹稿，此刻出口还是有点局促，“我，我能不下去吗?”
齐安有点不是很理解他的执着：“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今年还是不建议冲顶，到了更高的海拔之后，你可能会更加不适应。”
见韩屿有点不能接受的样子，齐安还破天荒地安慰了一句：“明年如果你还想来的话，我再带你就是了。”
被齐安突如其来的温情给打动了那么一瞬，其实韩屿的心里是有点感动的——他知道齐安的经济状况，今年自己没能冲顶，明年还愿意再为他抽空过来，可以说是非常负责任了。
“可是……”韩屿心里头想了想那个不能不完成的任务，心中还是存着不甘，“我真的有必须上去的理由，齐哥，能不能等几天再看看?”
见齐安似乎有些松动的样子，韩屿连忙下别的保证：“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的，齐哥，让我再试试吧!”
齐安沉吟了一会儿。
外边的冰雪仍然是刺骨的寒冷。
间或能够听到一两声英语的交谈。
帐篷之内，两人寂静无声，似乎只是一小会儿，又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
韩屿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会面临冷酷的宣判还是会面临新的转机。
终于，齐安长舒了一口气：“好吧，那我们等几天再看看。”
“谢谢齐哥!”韩屿的眼里闪动着劫后余生的难言兴奋，看得齐安的眼中也有笑意一闪而逝。
在刚才沉默的那几分钟里，齐安已经考虑过了各种各样可能的情况——看起来，韩屿对在这个登山季节顺利登顶有着一种莫名的执着，自己几乎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虽然经历了腹泻，但是目前看来韩屿的身体状况恢复良好，并没有出现什么致命的后遗症——只要韩屿的身体不出现大的问题，齐安觉得，还是可以让他尝试一下。
大不了，到了上面的营地发现无法适应，那时再撤退也不迟。
韩屿暂且放下了心中的隐忧，高高兴兴地回去了，齐安留在原地，脑子里也没法思考太多的关于登山计划之类的事情——
他真的很想问问韩屿，是否还记得，在多年之前，曾经那样倾力以助地改变过某个人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齐·期期艾艾·大神：你，你还记得我吗?
_
韩·一头雾水·小羽毛：你在说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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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以前有大佬说过他登山的时候抽烟，但是具体是不是在六千米，我有点忘记了(T_T)
这情节纯属虚构~
第57章 珠峰生死(7)
韩屿在接下来的训练中, 适应良好，并没有再出现其他意外。
方姐私下里也问过齐安，被他以“我会保证他的安全”挡了回去。
小山惊讶于自己师父此次的宽容——因为客户的请求而改变主意, 这在齐安的商业攀登经历中, 还是第一次发生。
“咳咳，屿哥, 你到底是怎么劝得师父同意的啊?”小山对此简直是好奇得不得了。
“这, 我就后面求了齐哥几句，结果齐哥就答应再观察一段时间。”对于齐安的突然心软, 韩屿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难道是因为我的请求比较真诚?”
小山对这个猜测持保留态度：“听别人说两句好话, 就轻轻放过……师父也不是那种人啊!”
最近这段时间，韩屿明显感觉到了齐安对自己的更为照顾。
对自己装备的细心检查、自己遇到问题时的尽心解释、前进路上的时时关注——即使齐安的确是极负责任心的领队, 但是这样的关照还是有点出乎韩屿的意料之外。
离珠峰冲顶的时间窗口越来越近了。
从山下气象机构传来的消息, 好天气或许就在这几天之内。
大家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训练和适应, 对于登顶路线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现在，收获果实的时刻即将到来。
领队认真地评估着各人的身体状况，大本营总指挥绷紧了神经——几百个人要通过这段并不容易的攀爬路线，通往世界之巅，这其中需要的规划和安排实在说不上简单。
相比于上面的营地, 大本营的条件几乎称得上豪华。
韩屿漫无目的地在营地里四处走走，甚至还被热情的夏尔巴邀请去看了一场电影——登山者的电影总是这样令人热血沸腾。
相比于刚来时的懵懵懂懂，现在的韩屿对登山这件事的了解, 几乎是在这一个月之间呈指数式的增长。
他们经历过神圣的煨桑仪式，以祈求这座圣洁的山峰宽恕人类的冒犯。
他们经历过枯燥漫长的适应性训练，以使得自己的身体能够经受住雪线之上的更多磨砺。
其中还有一些人被建议返回——他们的状况并不适宜此次登顶，恐怕要等下个登山季了。
夜幕降临之时，大家的话匣子渐渐打开。
“齐队，今天又是意面?”方姐一面协助着齐安，一面禁不住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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