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才就着某个知识点,还算耐心地给他重复讲述了好几遍,一抬头,见欧洋依旧一脸茫然,不免生出了不耐来。
对他来说,浪费学习时间是十分可耻的行为,学习第一,舍友第二。
顿了顿,欧洋努力消化着他讲的知识,奈何理解能力有限,依旧卡在了某个点上。
到末尾时,因为重复多次,陈才再讲起来便有些敷衍了事,强行略过不少知识点。
以致于,欧洋还没细听,这一道题已经被讲解完毕。
对此,他的理解是:自己实在太笨了!
欧洋一面抱怨自己的蠢,又有些愧疚于占用陈才的时间。
顿了顿,他小心抬起头,迫于自己的愧疚心理,弱弱地低声道:“抱歉占用你很多时间,我先回去了,谢谢。”
见陈才摆摆手,欧洋转过身,往自己的铺位走去。
另一边,娄横站在洗漱台前,一边漱口,听完了他们讲解的全过程。
他回到铺位前,见欧洋依旧沉浸在数学题中,目光一顿,继而握住梯子,准备上床。
察觉到娄横的用意,欧洋皱眉,暗自想道:他夜自习一直打游戏,现在又要睡觉,不写作业吗?
纠结过后。欧洋抬起头来望着他,问道:“你作业写好了吗?”
娄横的动作一僵,眼中的目光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来。须臾,他答道:“没有。”
秉承着要与新室友好好相处的想法,欧洋想了想,唇边一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管起闲事来,他早将李天与杨佑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开口道:“那.....一起写吧?下面比较方便。”
作为一根正苗红的时代三好少年,欧洋同学此时的行为格外得值得我们学习,周身几乎快散发出闪闪光芒来。
“好。”娄横抿唇,定定地打量了他许久,而后点了点头。
成功感化“不良少年”娄横,欧洋心中因数学难题而聚起的阴霾瞬间散尽,一时间阳光灿烂,春风十里、
他往旁挪了挪屁股,空出一小块地方来,欧洋皱眉,思量起娄横高大的身形,又将身子往角落里一缩,为他留下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上来吧。”拍了拍自己的床铺,欧洋颇具豪气地说道。
如他所愿,娄横爬上了自己的床,而后做起了人生大事——做作业。
欧洋往旁望了一眼,见娄横开始翻开练习册。他满意地点点头,而后拿起自己的练习,认真地写了起来。
然而,让欧小学渣目瞪口呆的是:娄横翻开数学练习册,随意地扫过题意,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而后他俯身,在空白区域飞快落笔,动作豪迈,豪不拖泥带水。
在这样惊人的速度下,娄横那本先空空如也的练习册,在短短的时间内,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解题的步骤。
作为“没有努力,就没有收获。”这一句话的忠实拥护者,欧洋歪着头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符合实际的结论。
娄横一定是为了应付作业,胡乱写一通的,毕竟他上课根本没有听!
完成了作业,娄横将练习册丢在欧洋的面前,站起身来,说道:“这个用来还你的饼干。”
说罢,也不顾呆愣着的欧洋,他径直攀上小梯子,上了自己的铺位。
欧洋傻兮兮的看着面前的练习册,最后抓了抓脸,将其拿起放在另一边,抄作业的可不是好学生!大爸爸说人一定要靠自己才行!
因娄横的动作幅度过大,下铺的欧洋猝不及防,便察觉到一阵剧烈的摇晃感。
还未等他适应下来,娄横一个翻身,直压得底下那一层薄木板发出“嘎吱”声。
心有戚戚然,欧洋凝眉,听着上方的响动,不免担忧起来。
因为年代久远,寝室的木板已经有些退化,不太稳固。平时,就算是瘦小的欧洋翻身的力度大些,不堪重负的木板也会传出轻响来。
如果是娄横再用力一些,上面很有可能会塌下来,那他会不会被压死?
欧洋抬起手,看看自己瘦小的胳膊,又想了想娄横的体型,叹了一口气。
挣扎着做完自己能做的题后,欧洋刚打了个哈欠,整个寝室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远处的寝室楼也接连灭了灯。
熄灯了。
摸黑收起了作业,欧洋揉了揉酸痛的一双眼,躺下,准备睡觉。
黑暗中,他一双晶亮的眼时时刻刻盯着正上方的床板,滴溜儿打转,警惕着上方的动静。
他并没有将同桌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如今他最担心的是,上铺的木板很有可能崩塌!
于是,他就这样带着深深的担忧,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入夜,窗外传来夏夜的蛙鸣声,寝室内的风扇嗡嗡地吹着,杨佑的鼾声格外响亮。
黑暗中,娄横平躺在床上,双眼睁着,眸色中尽是烦躁。
自爷爷去世后,他的失眠症一天比一天严重,演变到如今这几年,已是彻夜难眠,娄横几乎每夜都是睁着眼睛,一望就望到了天明。
察觉到尿意,他翻身坐了起来,顺着楼梯爬下了床。
伴随着他的动作,一整架床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睡得极深的欧洋只是渐渐地皱起眉,一点儿也没被扰了睡意。
上完厕所回来时,只见欧洋半张着唇,口中喋喋不休,吐出一连串含糊的呓语来,一边说着梦话,他眉头紧锁,苦着的脸显出几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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